容瑄轻轻吻他汗湿的发:“进屋歇一歇吧,当心着凉,等下让你一只手。”
沈淮臣要与他拉钩:“一言为定?”
容瑄微微勾唇:“嗯,一言为定。”
冬去春来,永和元年开春,大军于城外集结,向南进发。
第53章
兵贵神速,说的就是行军打仗时战场上的局势瞬息万变,谁能抢占先机,谁就离胜利更近了一步,故而大军前行速度极快,不可能像沈淮臣与容瑄单独出门时那样走走停停。
官路不比皇城内的街道,沈淮臣虽坐马车,偶尔遇见不平处,骨架都要颠散了,胃里一阵翻涌。可沈淮臣不想给旁人添麻烦,愣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兰心要喊太医过来诊脉开药,也被沈淮臣拒绝了。
外面多少将士穿着沉重的甲胄赶路,就连清风道长这个胡子花白的老头都骑马上阵,他不过是有些晕车而已,动辄便喊太医过来未免太小题大做。
清风道长耳聪目明,听见主仆二人的对话,敲敲车壁,待幕帘自内掀起时说道:“世子不妨试试调整重心,如贫道这般,呼气,吸气,再按压合谷与内关穴,眩晕反胃的症状方能有所缓解。”
兰心舒了口气,露出得救的表情:“多谢道长指点!”
连续日夜兼程之后,大军终于在黄昏前抵达邢州以北的辽萍县。指挥使罗湛特地带着一众将领赶来接驾,汇报战局。这一忙,就从酉时忙到了深夜。
南方气候湿润,蛇蚁蚊虫多,尽管沈淮臣与容瑄的营帐周围洒满了驱虫药粉,床前还挂着几枚香囊,可有过一次遇蛇的经历后,沈淮臣总觉得会有什么凉凉软软的东西钻进被里,爬到他的身上。
第三次自浅眠中惊醒,沈淮臣彻底睡不着了,披衣坐起,在帐内来回绕圈,试图通过消耗体力的方式让自己产生睡意。
就在这时,帐外突然一阵骚乱,呼哨声连接成片,守卫的影子剧烈晃动,交错着映在帐幕上,巡夜的士兵高声喊:“敌袭!注意警戒!”
容瑄大步闯进来,见沈淮臣安然无恙,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抬手替他将外袍拢紧了些。
沈淮臣问道:“外面出了何事?”
大军刚刚安顿下来,正是警戒心最高的时候,就算想打突击战也不该挑在这个节骨眼上。
程伦不像是急功近利不分轻重的人啊?
容瑄解释说:“红缨军大多出身草莽,擅伪装,先锋时常扮做普通村民窥伺我军路径,此番突袭大约只为试探。”
至于具体试探的是粮草位置,军队规模,还是什么其他的东西,容瑄暂且无法定论。他用手背贴了贴沈淮臣的额头,柔声问:“睡不着么?”
“营帐外洒了药粉,不会有蛇的。”
沈淮臣先点头,又摇了摇头,倚进他怀里:“我做了噩梦。”
“梦见了什么?”容瑄把人抱回床榻,让沈淮臣坐在他的腿上,单手环住他的腰。
身体紧密相贴传递的热度给人以十足的安全感,沈淮臣想了想,决定把书里的剧情透露给容瑄:“我梦见……红缨军战败后,残部逃进一座孤城里,为扭转局势,悄悄在我军驻扎的溪水上游投毒。”
容瑄眸光一动,慢慢抚平他眉心的褶皱:“梦与现实都是相反的,檀郎不必忧心。”
沈淮臣见他不重视自己的话,急了:“我是认真的!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水里真被下了毒,你哭都没地方哭去。”
容瑄被逗笑了,见沈淮臣有翻脸的架势,再度哄道:“我记下了,会着重关注的。”
为安他的心,容瑄当着沈淮臣的面将事情安排下去:“这回可能睡个好觉了?”
“……嗯。”沈淮臣从容瑄身上挪下来,挪到床铺最里侧,面色有一丝不自然。
沈淮臣忽然意识到,仅凭一场没头没尾的噩梦就妄想插手军事调度是多么荒谬,他看过原著,知晓下毒是未来必定发生的恶性事件,但其他人不知道。
将领们服从容瑄的安排是因为多年来积攒的威信与崇敬,而容瑄照他的话做,多半是想哄他开心。
沈淮臣:“……”
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呢?
系统感知到他的想法,幽幽插嘴说:【是啊,古有周幽王烽火戏诸侯博褒姒一笑,今有男主——】
沈淮臣耳根一红,忍不住反驳说:【专家都说了,典故是假的!而且、而且我说的都是实话,防患未然总好过亡羊补牢嘛。】
他是新时代社会主义接班人,才不是祸水QAQ
003原本也只是调侃,闻言便只剩下安抚:【好啦好啦,人家就随口一说嘛,博学多识的系统大人才不会搞错这么简单的问题呢!╭(╯^╰)╮】
沈淮臣还想说些什么,容瑄却追过来,俯身亲吻他的唇角:“檀郎,万事有我,早些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