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里开了空调,暖气很足,不盖被子也不冷。夏安就穿了件白色汗衫和短裤,大喇喇地把腿横在冬绥腰间,舒服地闭上了眼。
冬绥抗议地动了动,愤怒地盯着他。
“再睡会儿,反正不上学。”夏安虽然闭着眼,却还是精准定位到了冬绥缩在被子里半露出的额头,轻轻揉了揉。
冬绥应了声,把整张脸都埋进了被子里,被子里暖乎乎的,烘得冬绥困意不断。也许是昨天折腾了大半夜,再加上老做梦,没过一会儿,一向不睡回笼觉的冬绥也沉沉睡去。
“宝贝在干嘛,木马在吗睡了吗......”
要命的手机铃声急促地响起,冬绥还揉着眼睛呢,就看见夏安“腾”的一下跳起来,飞快地抢过手机麻利接通。
“喂夏哥,过年好啊。”程豪那没心没肺的声音透过话筒清晰地传来。
夏安黑着个锅底脸,又把刚要坐起来的冬绥给按下去,语气不善:“干嘛?”
程豪咂摸着这味不太对,估计他夏哥现在心情不好,就准备速战速决:“夏哥你在忙啊,那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去找穗儿了哈哈哈......”
“等等。”夏安眼疾手快地叫住了他,狐疑道:“你找他干什么?”
程豪那边吵嚷了一阵,声音杂乱,也听不太清。没过一会儿,何思齐兴致冲冲地挤开程豪,欢欢喜喜地对夏安说:“夏哥新年好啊,我来给你拜年啦!”
冬绥默默数了一下,今天大年初六。
“滚滚滚让我来。”程豪抢过手机:“夏哥,是这样的。我和何思齐这不是年前拜托了冬绥一件事儿嘛,我们穗儿人美心善,肯定不会忘记的。”
冬绥一头雾水地看着夏安。
夏安对冬绥比了个口型:“作业。”
冬绥了然地点了点头。
“你们不用去找他了。”夏安说,瞥了状况之外的冬绥一眼,“他在我这,直接来我家。”
电话那头隐隐传来何思齐的惊呼声,伴随着一声“卧槽”,夏安挂断了电话。
冬绥听见他这句话,睁大了眼,一脸懵懂。
半晌,他指了指夏安,又指了指自己。
“你......我......?”
夏安觉得好玩儿,从善如流道:“对啊,你,我,孤男寡男共处一室,还睡一张床上。”
冬绥羞惭地拿被子捂住脸,泄气叹道:“苍天啊......”
这下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啊。
夏安又在床上赖了一会儿,直到被冬绥一脚差点踹到床下去,这才收拾着衣服去淋浴间换衣服。
收拾洗漱完之后两人准备去吃早餐,期间夏安又给他量了次体温,确认无虞之后才准他下楼。
“好得这么快。”夏安把温度计的水银柱翻来覆去地看了又看,一脸不相信。
冬绥催促着他下楼:“我的身体一向很好。”
“不信。”夏安拦在门前,低头看他:“v我50看看实力。”
冬绥:“......没有。”
“要钱没有,要命一条。”
夏安被他一噎,只能乖乖让路,还做了个请的手势。
冬绥走在前面,在无人知晓的隐秘角落悄悄勾起了唇角。
“小时候经常感冒。我不想让我爸担心,就自己憋着。憋着憋着免疫力就强了,不经常感冒,感冒好得也快。”冬绥浑不在意地说。
为什么急于剖白自己的内心,迫切希望将那些难以忍受的痛苦诉之于人?
也许只是为了博取那人一点可怜的同情心罢了。
果然,夏安听了,半晌沉默不语。看着冬绥轻快离开的背影,目光染上了些悲悯。
吃完早饭后,门铃准时响起。夏安倒了杯牛奶嘱咐冬绥喝完,自己去开门。
“新年快乐!”门刚打开,何思齐就大呼小叫着捧着一束花扑进来。
程豪嫌弃地在背后给了他一脚,随后热情满溢地也扑向夏安:“好久不见夏哥,想死你了!”
夏安往旁边一让,两人扑了个空,直直扑到冬绥面前。
冬绥正端着牛奶杯过来看热闹,谁知道被这两人裹挟着寒风扑了个正着。冷气扑面,冬绥没忍住,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喷嚏。
于是夏安黑着脸猛地碰上了门。巨大的声响传来,动静之大,给不知死活的两人吓了个哆嗦。
程豪小心翼翼地觑着夏安黑得跟锅底一样的脸色,讪讪对冬绥道:“穗儿,你也在这儿啊。”
冬绥茫然地点了点头:“对啊。”
“好事儿。”何思齐惊喜道,他把背上沉沉的书包扔到地上,把作业一本本扔到冬绥面前,如数家珍:“穗儿哥,靠你了。”
程豪如法炮制,也把作业一本本摆出来:“穗儿,你之于我,便如再生父母,我难报恩于万一。”
何思齐不屑地哼了一声:“还卖弄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