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戴上了耳机,不理他了。
嘴里还委委屈屈地诉苦:“儿大不由爹了。”
冬绥:“......”
怎么感觉身边的人一个比一个戏精呢?
大巴缓缓开动,窗外的景色开始后退,掠过一排排林立的店铺,驶出了主街区。
冬绥有点晕车,他把头靠在冰凉的窗玻璃上,希望能减轻头晕的不适感。大巴有些晃,晃得冬绥也看不清眼前的景色。
但他还是一眼就捕捉到了一闪而过的花店招牌。
是他和夏安经常去的那家。
冬绥忽然就精神起来了,他将窗户打开了些,不顾全灌进来的寒风,趴在窗沿往外看。
视线尽头矗立着一座座样式精致的别墅。
夏安就住在其中的一栋。
不知道为什么,冬绥总有一股强烈的感应,好像夏安就在不远处等着他。
大巴渐渐驶近了,迅速掠过这片不小的别墅区,直直冲向最后那栋并不起眼的别墅。
宽阔而又空无一人的街道边,站着个高高瘦瘦的青年人,他穿着藏青色的羽绒服,和冬绥身上的是一个款式。
见到大巴车疾驰而来,他转过头,扬起了好看的眉眼,对趴在车窗上的冬绥笑了笑。
少年人的面目有着这个年纪特有的凌厉张狂,不笑时宛如无鞘的刀锋。可所有的冷漠疏离都被这个笑搅弄开来,化成了春风般的柔和神色。
冬绥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来作告别。可哑然半晌,只能趁着飞速流逝的时间,恰到好处地对着车外孑然一身的夏安歪头一笑。
这个笑转瞬即逝,夏安还没将它刻进脑海里,就被大巴带起的狂风惊了一瞬,眨了下眼,大巴便径直掠过过他,向更远的地方去。
冬绥频频回头看,直到那抹修长的人影化为虚无,才恋恋不舍地转过身。
“给。”冬宁忽然递了个东西过来。
冬绥定睛一看,是他一直放在兜里连着耳机线的手机。
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以询问的目光看向闭眼假寐的冬宁。
冬宁也没睁眼,舒适地窝在座椅里,不耐烦地说:“都放假了,给你。”
冬绥点了点头,这才有些惴惴地把手机拿在手里,正反拨弄把玩,也不打开。
在手里无措地放了一会儿,冬绥似乎觉得拿着这么个板砖实在没什么用,于是迟疑地对冬宁说:“我......”
他话还没说完,冬宁就跟会读心术似的一把把手机夺过来,在屏幕上按了几下,密码锁应声而开。
做完这些,他又躺了回去,把掉下来的另一只耳机重新拾起来塞进耳朵里。
冬绥翻看着手机屏幕,有些茫然地点开某个短视频软件。奈何他跟冬宁实在有代沟,他日常看的那些冬绥实在不敢恭维,大部分都是与如何教育孩子有关,还有枯燥无味的学术与政治问题。
他退出短视频软件,又随手点开了某个聊天软件。
他想跟夏安发消息报平安,却发现自己连社交账号都没有。
太憋屈了。
毕竟冬宁还是第一次让他玩手机,以前放假的时候他基本都靠电视上不知道播了多少遍的某某记、某某传以及某某公寓度日。
这些电视剧的情节冬绥看了无数遍,对其情节可以说是了然于胸,倒背如流。
当然,他以前还喜欢看历史书。
想到这里,冬绥突发奇想地打开手机上自带的阅读软件,挑了本心心念念的历史读物,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冬宁已经睡得天昏地暗,呼噜阵阵。他的呼噜声不大,但是一阵一阵的,跟小猫一样,估计也就只能吵到冬绥。
冬绥看手机看得眼睛有些酸疼,是故抬起头来,静眺窗外片刻。
然后他又把冬宁嫌麻烦摘下去的口罩老老实实地再戴上,免得他的呼噜声吵到其他人。
手机忽然响起一道消息提示音,冬绥趁着还没息屏,点开了那条消息。
聊天对话框的名称显示是夏安,冬绥伸出的手指在那个熟悉的名字上面流连片刻,又点开了他的头像。
夏安的头像是一处美如画的街景。冬绥觉得有些眼熟,又放大了看。
有点像初中的时候,他第一次遇见夏安的那个街头。
只有一盏明黄的路灯,和一个模糊的,早已辨不清字迹的路牌。
后面是一家招牌为“XXX大药房”的小药店。
冬绥看着看着,便呆呆地笑了起来。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笑些什么,反正心里就跟吃了蜂蜜一样甜,甜得他整颗心都快跟着一起融化了。
于是他傻笑着退回聊天框,上面只有寥寥的几个字:“照顾好冬绥。”
于是冬绥自作主张地回了一句:“我会的。”
就在他沾沾自喜地以为夏安不会发现的时候,不一会儿,消息提示音又微弱地响起,冬绥忙举起手机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