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儿。”夏安将纸张翻折开,一目十行地迅速看完,点评道:“写的不错。”
手机里的小人被敌方击杀,左下角的聊天框里传来队友不满的抱怨。
“这人怎么挂机了?”
“兄弟别这样搞啊,本来大顺风的局。”
“龙也被对面打野抢了,关键团掉点,我看这把悬了。”
“我昨天跑步的时候怎么没听到?”夏安将纸折好放进兜里。他拿起手机,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划动,画面中的小人也随之移动。
冬绥收回目光,提笔继续写稿,边写边说:“我忘了。”
夏安抬头奇异地看了他一眼。冬绥解释道:“光顾着跑去给你加油了,忘记把稿子交上去了。”
“你跑完了再送去好像也有些不合适......”
游戏最后呈现出胜利的结算画面,夏安将手机倒扣在桌上,凑近了瞧他写的加油稿:“真蠢。”
冬绥偏头瞪了他一眼,将写好的加油稿叠起来递给夏安:“给广播台送过去。”
他的字迹十分秀气,似山水墨画一般清淡隽永,落笔成书,自有一番风骨。夏安盯着看了半晌,突发奇想地问道:“你写过我名字吗?”
他看向冬绥的目光坦荡而无一物,冬绥眼神飘忽,有些闪烁其词:“写......写过。”
他觉得对夏安撒谎真是件困难的事。
在他那一览无余,直截了当的目光下,所有的伪装与谎言都能被一眼识破。
“让我看看。”夏安欺身上前,一手按在桌上,一手摁在冬绥身后的椅靠上,将他困在一个狭小逼仄的空间里。两人之间的距离陡然被拉近,冬绥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过近的距离让他呼吸有些局促,就像一只困在囚笼的困兽一般,焦躁不安地寻找突破口。
夏安猛地退开,他看着冬绥这副抓狂的样子,仿佛意识到自己犯了错,只能用手颓然地搓着脸,有些无措地说:“对不起。”
冬绥红着脸摇了摇头,没说话,从书包里拿出干净的纸笔,有些颤抖地写下了两个字。
“夏安。”
夏安鬼使神差地顺着念了出来,念完之后,他又珍而重之地把纸张叠好收起来。做完一切后,他看着冬绥,眼角弯了弯:“好看。”
“有什么好看的。”冬绥嘀咕着,他不肯将头转过去,像是一个人生闷气似的扭到另一边。
夏安笑了笑,拿着那几张加油稿往广播站跑。夏安走后,程豪好奇地凑上来,跟瞧稀奇一样瞧着冬绥:“你俩说啥了?”
冬绥看着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无处发泄的怒火一下子涌上心头。他忽地站起身来,负气道:“关你什么事?”
程豪没心没肺,对他这一通吼也不在意,倒是注意到冬绥整张脸通红,像煮熟了的虾一样,细看还会发现里面透着点粉,不知是气得还是羞得。
“穗儿,你脸咋红啦?”
冬绥羞愤地别过脸去,他向前走了几步,又折返回来,正好撞上一路小跑过来的夏安。
“100米接力开始准备了。”夏安瞥了一眼满脸通红的冬绥,假装没发现,神色如常地对他说。
冬绥低着头闷闷地应了声,跟着程豪一起往操场方向走去。
体委正在清点人数,女子组四全部到齐,男子组加上他一共三个,还差一个。
他正准备着人去喊,余光又瞥见正往这边赶的冬绥和程豪两人,便高声招呼着:“搞快点。”
待两人走至近前,体委低声问了冬绥一句:“你的脚......没事了吧?”
冬绥摇了摇头,说:“早就好了。”
只是体委什么时候知道他脚受伤的?
“你那段时间跟班主任请假不上早操,体委去看过你,不过那个时候你趴桌上在补觉,估计不知道。”程豪说。
冬绥了然,又对不远处正在整队的体委投去感激的一眼。
夏安站在距离九班不远处的空地上,漫不经心地听着体委吩咐注意事项,心里琢磨着冬绥的事情。
冬绥的反应着实古怪。他好像很害怕别人的靠近,拒绝并且逃避所有人的好意。就算夏安已经屡次表明自己的心意,可他还是畏缩不前。
就像一只蜗牛一样,颤颤巍巍地伸出柔软的触角,却在碰到外面的事物时猛地又缩了回去。
这么剧烈的应激反应,只有可能是那个时候落下的。
他看向九班的方向。冬绥站在队伍后面,正在跟程豪说话,神情严肃认真,却又莫名柔和。
所幸他历经难事也还是像蜗牛一样,仍然有一颗坚韧柔软的内心。
夏安低头笑了笑,隐去眼中难言的酸涩。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
体委抽签进行pk分组,十五班首先对阵十七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