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闻见食物的香气,冬绥就挪不动脚步了。他接过夏安给他撕的一只鸡腿,边吃边说:“那怎么办?”
夏安故作为难地说:“你穿皮裤,我也穿皮裤,又不止你一个人丢脸。”
“都知道丢脸了,你还买皮裤。”冬绥愤然:“你就不能正常一点!”
夏安连忙塞给他一个菠萝派,稍稍把人哄好之后,又臭屁地说:“我还是很正常的,毕竟我一开始想给你买......”
说着,他颇为大胆地上下打量了冬绥一趟。
冬绥直觉他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于是用鸡翅塞住他的嘴:“闭嘴。”
事实证明,偶尔买一顿肯爷爷来投喂冬小绥是很不错的。比如此时吃饱喝足的冬小绥悠闲地躺在床上看书,十分惬意。时近夏天,他只穿了单薄的短袖和短裤,一条腿微微曲起。裸露出来的皮肤洁白细腻,在月影之下泛着象牙质地的莹润颜色。
夏安推开浴室的门时,看见的便是这么岁月静好的一幕。
空气中悠悠漂浮着淡淡的花香,不浓不腻,让人莫名想起月光之下的空谷幽兰。
与初见时不同,冬绥干瘪瘦弱的身体逐渐丰腴,该有肉的地方一点不少,该少的地方没有一丝赘余。皮肤也白皙光滑富有弹性,与刚开始黏在骨头上的树皮大相径庭。握在手里就像一块温润的羊脂玉,触手滑腻。
都说女儿家要富养,他家的冬小绥也要富养。夏安对养成如今这般可人模样的冬绥十分满意,颇为自豪。
不愧是他。
夏安轻轻坐到他身旁,把冬绥抱进怀里,握住他白净的手指,点到书上的一行。
“看什么呢?”
冬绥把书合上,露出书的封皮。
《呼啸山庄》。
夏安挑了挑眉:“讲的什么?”
冬绥说:“为爱成疯的男主角和一生都深陷于两难抉择之中最后郁郁抱病的女主角之间的爱恨纠葛。”
夏安将整本书翻了翻,厚厚的一沓,他诧异地问:“你看完了?”
“没有。”冬绥低头说:“只粗略地看了一遍。现在在看希斯克利夫为了报复埃德加,逼着小凯瑟琳嫁给了自己快要病死的儿子林顿。”
夏安搂住他的手臂紧了紧,他用下巴蹭了蹭冬绥柔软的头发:“冬小绥,老师不让看闲书。”
“这些不算闲书。”冬绥挣扎开来,正视夏安,一本正经道:“读书要广泛涉猎,什么书都看一点......”
“好了好了。”夏安连带着人和书一股脑收进怀里:“我们冬小绥是个乖宝贝。”
冬绥抗拒地推了推他。都多大了还被人喊宝贝。
“明天就要上台跳舞了,紧张吗?”
冬绥颔首。
“别紧张。”夏安摸了摸他的脸,觉得手感出奇地好,像一只Q弹的果冻。
“夏哥陪你一起丢人。”
冬绥还抱有最后一丝侥幸,期待地抬头问他:“那我们能戴奥特曼的面具上台吗?”
夏安噎了一噎,开什么玩笑?
他严肃地捏着冬绥的两颊,又猛地松开:“你想都别想。”
冬绥被他捏疼了,皱着眉,低眼看在他脸上胡作非为的那双大手:“疼。”
夏安乖乖松手了。
闹了半天,也该睡觉了。夏安把床头灯按灭,像往常一样搂着冬绥睡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夏安睡得迷迷糊糊间,感觉怀里的人动了动。
他皱着眉,按了按冬绥不安分的小脑袋:“大半夜不睡觉干什么呢?”
冬绥蹭了蹭,瓮声瓮气地说:“睡不着。”
床头灯被打开,暖黄的灯光充盈在幽暗的室内。突如其来的光亮让冬绥不适地眯了眯眼。
夏安贴心地帮他挡住大片光亮。他单臂撑着头,侧身看他:“跟你夏哥说说,怎么睡不着?”
冬绥仰着头:“我觉得我现在变得好奇怪。”
夏安笑而不语,静静等待着他的下文。
“我觉得现在的一切好像都是一场梦。我有了我很喜欢同样也很喜欢我的人,也有了很多朋友,但是这一切都太不真实了。我总感觉某一天你们都会离开,然后我还是一个人,那该有多可怕。”冬绥说着,紧紧环住了夏安的腰身。
夏安抚摸着他背部微微绷起的两片薄薄的蝴蝶骨,一下一下,轻柔而有力。
“别害怕。”他说,“冬小绥,你以前从来不会这样的。”
总是患得患失。
冬绥觉得眼眶有点酸,泪意翻涌:“都怪你,以前我无坚不摧。”
就像一只蜗牛一样,铸造一副坚不可摧的盔甲,自己则永远龟缩在里面,对所有的一切都无知无觉。
夏安轻轻笑了一声:“我记得刚见面的时候你一直戴着耳机,对我爱答不理的,之后为什么不戴了?”
冬绥沉默了一会儿,小声说:“因为你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