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西楼顿了顿,有意停止。
祝青山听着听着,眼神暗了暗,握紧已经变冷的杯子,他看着时西楼眼睛一眨不眨:“还有痛苦……无助。”
“不愧是最有潜力新人。”时西楼挑了一下唇,起身弯腰拍了拍祝青山的头,“把水喝了。”
祝青山豁然开朗。
随后看着时西楼远去的背影才反应过来。
时西楼……摸他的头了?
什么……
祝青山在心里啧了一声,把没有余温的水一口闷了,抿了抿唇。
又不是小孩子。
拍摄重新开始。
重新归位,祝青山看着惊天动地在哐哐响的老风扇,坏了修修了坏,而他的房间里有家里唯一的空调。
秦冰为了林孽,一个正直壮年的男人活得抠抠搜搜。
桌上的病例刺眼非常,一下下提醒着他,林孽的天要塌了。
时西楼进来,窗外落下的斜阳洒在时西楼的侧脸上,祝青山想,明明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他的视线在时西楼的身上久久停留。
“action。”
片场全然安静。
时西楼的眼神瞬间变了,悲哀、沧桑,欣慰,男人脊背佝偻着:“会心疼人了。你听哥好好说,你还小,我不可能倾家荡产去死,然后给你留一个烂摊子。”
“你他妈说什么呢。”祝青山一拳捶在了旁边的墙壁上,那时候盖完房子后没剩多少钱了,房子没贴砖,还是水泥毛坯。
一拳下去,祝青山的手立马被水泥颗粒刺得血肉模糊。
周围人都惊了。
这不在剧本里。
可是导演没喊停,谁也不敢轻举妄动。
祝青山眼眶红彤彤,他慢慢蹲在墙角边,嗓音沙哑颤抖:“哥,求求你。”
像个孩子一样,他看向时西楼:“求求你。”
一颗泪从他的眼角瞬间掉落。
“过了!”
“演得好!”
监视器后的陈庭生很准确地抓住了那一颗泪,非常兴奋。
兴奋后才反应过来,“快快,看看伤口。”
只是话音没落。
众人发现,有一个高大的身影较所有人都要更快地走到祝青山面前。
祝青山如释重负地瘫倒在地。
他止不住地重重地呼吸着,一下又一下,喘不上气来。刚才还是一颗泪,可这个时候已经是满脸的泪了。
林孽很久没有哭过了,祝青山也是。
太猛烈了,难以承受的情绪歇斯底里地攻击着祝青山。
时西楼拿过工作人员准备的药物和绷带,半跪在他旁边。
工作人员大惊失色:“时老师我来吧。”
时西楼用眼神制止了她。
他转过身来,把祝青山手上沾血的水泥颗粒轻轻用棉签抹去,上药,包扎。
这一切祝青山都感觉不到,他感觉不到手上的疼痛,感觉不到血肉模糊。
他沉浸在难以抽离的悲伤中。
所有人都知道这是入戏太深了,安静地做着自己的事,不敢打扰。
等伤口包扎好。
祝青山眼泪还在抑制不住地流,有种要把这几年没流过的泪一次性流干净的错觉。
时间渐渐流逝,他终于有些反应过来了,从黄昏拍到天黑,这时候屋里只有窗外微弱的光线了。
他看到时西楼半跪着看着他。
一双眼睛犹如深潭。
祝青山后知后觉下意识抬手胡乱擦掉眼泪。
时西楼握住他的手腕,声音低沉又有力:“祝青山,看着我。”
“没事,我在。”
祝青山心脏震了震,哭过的眼睛红彤彤的带着水光,还有些怔怔地看向时西楼,对上那一双能吸人入万丈的双眸。
他闭了闭眼,“我……我只是……”
时西楼轻声说:“你只是入戏太深了。”
噔。
祝青山睁开眼睛,他听到自己内心瞬间清醒的声音。
这一句话。
三年前。
时西楼也说过。
第二十二章 时西楼女友
祝青山的第一部 戏《彩虹》定下来了。
身边所有人都觉得他捡了一个天大的馅饼,毕竟,那可是时西楼。
他自己也这么觉得。
正式进组在一个月之后,祝青山一直心神不安,跟鬼打墙似的,做了不少噩梦。梦里,他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红彤彤的烧鹅,对面的时西楼非常嫌弃,摆摆手吩咐手下把他扔了。
祝青山无语至极。
在连续第三晚做这个匪夷所思的梦之后,一早起来,他气急败坏地狠狠蹂躏了把脸,深呼吸一口气后决定自掏腰包请一个表演老师。
虽然在此之前,公司也请过老师上表演课,但是那是一屋子练习生上的,跟尊贵一对一肯定是有区别。
他问了一下姚璨,姚璨迅速找人脉给他请了个表演学院里的专业老师。评价那是百分百的好评,带出的学生有很多新生代的好演员,听说在艺考圈是鼎鼎大名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