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凌面皮厚,直接走近:“要不还是你呢,听说林孽这个角色试的人挺多,怎么你就能选上呢?”
阴阳怪气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祝青山一眼。
祝青山靠在树上,抬头,像看煞笔一样看了杨凌一眼,嗤笑:“是挺多人的,你也去了吧?”
被戳中心事,杨凌一股子力打在棉花上,有些气急败坏:“难怪呢,刚刚资方那个女老总跟你摸了好几次小手吧,滋味怎么样?”
祝青山眼睛黑亮,盯着他冷笑,坦然道:“喝了一坛醋的滋味又怎么样呢?有妈生没妈养,你也就能造造黄谣了。”
他吐出一口气,放缓语调:“知道我脾气不好不惯孙子吧,别,他妈,招惹我。”
他烦着呢。
不想惹事。
杨凌气得头发都快竖了,也不再惺惺作态,他看了眼周围没有人靠近才喊道:“你他妈……”
问候还没完。
“干嘛呢?”走来了一个人。
时西楼闲庭信步,单手插兜闲闲地看向杨凌。仔细看就会发现,那眼底分明闪烁着一丝冰冷的审视。
杨凌没想到时西楼会来,不确定时西楼有没有看到什么,不知为什么,他觉得时西楼看向他的神情有种莫名的压迫感,他脸上瞬间有些僵硬。
很快又变了脸,悻悻开口:“时老师,好巧。我和青山在这儿聊天呢。”
他信口胡诌,反正时西楼还能管这些事儿。
时西楼向他一扬下巴:“是嘛,聊什么聊给我听听。”
他余光扫向祝青山,祝青山一言不发。
杨凌愣了会儿,似乎没想到时西楼还能有这闲情逸致,他回过神来,哥俩好地揽过祝青山:“呵呵,就瞎聊是吧青山。”
祝青山立刻把他肩上的手撇开,冷着脸:“离我远点。”
杨凌:“……”
“你。”时西楼略偏过头,抬起眼睛上下扫视了杨凌一眼:“不要动手动脚,嘴巴放干净一点。寻衅滋事,换掉你比换掉戏里一条狗要简单,知道吗?”
斜阳终于达到最醉人的一刻,染红了半边天,夕阳在血红的苍穹下挣扎着慢慢被侵蚀吞没,残缺又迷人。
时西楼递给祝青山一个红包。
祝青山还沉浸在刚刚时西楼的行为中,有些心不在焉,下意识接过来才反应过来,他看着红包:“什么?”
时西楼说:“开机红包。”
祝青山:“我有了。”
开机仪式上主创演员都收了导演的开机红包,图个吉利,祝青山的给小桃放在保姆车了。
时西楼:“这个,我给你的。”他问:“吵架了?”
祝青山把红包僵硬地塞到夹克外套,“啊,是吧。他发疯而已。”
时西楼挂了一个电话,回过头看他:“被欺负了?把他换了?”
“……”祝青山安静了会儿:“他欺负不了我,不用……”
“两位老师,”场记过来喊:“可以开始了。”
黄昏落下帷幕,夜晚逐渐拉开序幕,天色渐暗。
姓秦村里所有的村民都姓秦,除了林孽。林孽的妈生他后刚出月子,爸妈就一起出了车祸。留下十四岁的秦冰和刚满月的秦聂,奶奶迷信去算命,说是这小孩儿命中带煞,后来秦聂就成了林孽。
好像那大师说得真没错。
林孽不止克死了爸妈,一年后奶奶也死了,家里就剩两个孩子。林孽从小就满身反骨,打架斗殴,纹身染头,村里镇上有名的刺头。
亲戚家不敢招惹这么个“天煞孤星”,所以两兄弟相依为命,少年又当爹又当妈把弟弟拉扯大,一年一年春去秋来,林孽十七,秦冰三十一。
村头田埂里。
秦冰开着犁地机正在帮农户犁地。
因为秦冰要看顾林孽,所以当时他初二直接辍学了,辗转在镇上给宵夜摊端盘子,给农业承包户当搬运工……形形色色的苦力活干了个遍。
前年攒了点儿钱买了台二手的犁地机。
“你去不去,不去今年过年我就不回来了。”林孽蹲在田埂吞云吐雾。
秦冰抹了一头的汗,从犁地机上下来,咕噜咕噜喝从家里装来的开水,一大半大矿泉水瓶的开水入肚。
他无奈地看向林孽:“有那闲工夫我多犁几亩地,我就是上火了,你能听我话回去把书读完比什么都好。”
“等会儿我犁完这点就回去给你做饭。”
林孽继续吞云吐雾,一脸黑沉:“你天天上吐下泻心里没数吗?”
秦冰准备把水杯放好,“唉”了声。他这个弟弟不是个听话的主儿,他读不了书,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不能让这个唯一的弟弟也走他的老路,这样怎么对得起死去的爹妈。
林孽神情平静,“你要是去医院检查,我就回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