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孩平日里绷着张帅脸生人勿近,但是在他面前总是软得不行。
“时老师。”祝青山走近喊他。
时西楼放下手中剧本,“怎么不叫哥了?”
祝青山愣了愣,也直肠子一问:“可以叫吗?”
片场里的人除了导演都叫他时老师,祝青山不管不顾叫了好一阵的哥,新来的经纪人罗森耳提面命地跟他讲:“不要随便叫,让人觉得你在傍角儿无大小。”
“叫。”时西楼笑着抬下巴指了指旁边的椅子,“坐。”
时西楼戏里戏外是两个人。
一旦出戏,时西楼就变得矜贵雅痞,即便他此刻仍然穿着普通的衣服。
真厉害啊,祝青山看着眼前随意笑着的男人。
他没有坐下,只是站着问:“西楼哥,你是不是腰疼。”
时西楼跟着站了起来。
从被居高临下到居高临下,他身量包裹挡住祝青山,后退一步靠在房车上,挑着眉说:“是有点儿。”
祝青山立马从卫衣前兜里掏出一张张贴药膏,一脸认真地递过去:“这个药膏,很好用。”
为了证明自己的药膏有奇效,他又补充了句:“对腰不好很有用。”
“嗤。”时西楼想,少年冲动又单纯,没有注意脱口而出的歧义。
他接过药膏,“看上去是很好用。”
祝青山不明白时西楼那一声笑为何意,面无表情地回了个,“嗯。”
时西楼掀起半边衣角,脱衣露出刚劲线条紧绷的半截。
祝青山愣了一下,下意识转过了身。
转过身后又觉得多此一举奇奇怪怪,都是男的,避什么避。
他咽了咽口水,又想偷摸挪回去。
“小朋友。”
时西楼的平日里不特意贴合角色的声音是纯天然的,磁性低沉,带着勾子。
祝青山偷摸的动作和心跳戛然而止。
“我看不到,你帮我?”
“行。”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和动作不那么奇怪变态。
顶着通红的耳朵接过药膏。
时西楼的身材显然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紧绷张扬的腰部线条在祝青山的手下清晰可感。
血脉喷张。
后来,事情朝着莫名其妙的方向发展。
每次时西楼威压戏后,祝青山就眼巴巴拿着药膏去照人。
直到后面,罗森才奇怪地问他:“为什么不把一整盒药膏给影帝,小气巴巴的。”
祝青山这才幡然大悟自己干的蠢事。
他本来的理由是反正没人给时西楼贴,可是后来一阵子助理回来了,这个理由又轻易被推翻。
不知道是不是这车厢内的暖气过甚了,祝青山此刻有些气闷。
他不说话了,直接转过身去撩起了后侧腰的衣服。
用行动表示:来吧。
时西楼看着小孩儿视死如归的大阵仗,笑意漫上眼眸,“哪儿?指我看看。”
祝青山扭过手指着刺痛的地儿。
“弄疼了说。”时西楼撕开药膏。
“不疼,随便弄。”祝青山应得很快。
祝青山的皮肤跟他本人的性格很不像,肤色透着**的粉白色,时西楼看到了他粉白苍瘦的左后腰一粒鲜红的痣。
时西楼垂了下眼皮,喉头一滚,将药膏盖上去。
把那抹刺眼的鲜红掩住。
冰凉的指尖不可避免地碰上他的肌肤,祝青山不可抑制地抖了抖。
“疼?”
祝青山有些含糊囫囵:“不……有点。”
时西楼余光瞥了眼祝青山泛红的耳朵,目光灼灼地衣服放下来,“好了。”
祝青山如释重负,整个身子都松了下来,“谢谢。”
时西楼“嗯”了一声,把撕下来的药膏垃圾随手塞到一旁。
片刻,祝青山坐正,“那我先走了。”
“行。”
祝青山慢吞吞拉开副驾车门,这车不知道怎么的,不是他熟悉见过的车型,他弄来弄去打不开。
气得想给自己的手卸了。
哗。
整一个人被高大的身躯覆盖。
咔哒。
眼前人帮他把车门打开了。
以一种他十分鄙夷的偶像剧情节,原来开个车门都不会的脑瘫绿茶女主竟是他。
时西楼淡淡道:“好了。”
黎明刚过,公路上,越来越多人。
车门打开了,昨夜夜雨氤氲的气息钻进来,彻夜未眠和腰上的痛感一直恍惚着祝青山的思绪,清晨湿润的空气迅速绑住鼻息,他清晰地捕捉住时西楼身上的檀香。
湿度,温度,视觉,嗅觉,所有感官都集中在身旁人的身上。
祝青山那一刻不对劲了。
他抓住车门把手往外推的动作一顿,把口罩拉上,“陈导还能要我吗?”
祝青山这个人,简单至极。
从小就轴且楞,不低头撞了南墙也不回头是一如既往的处事风格。因此,活了二十年,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发出类似后悔的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