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程捷回来看到江秩抒还在剥，原本白嫩的指尖，如今已经变得微红。江秩抒体质较弱，皮肤常年透着没有血色的病态苍白，现在看那个指尖，明显是被坚硬的虾壳磕出的鲜红。
“陆学弟还真娇贵，吃个虾都需要人伺候。”本以为他会继续抨击，但看了江秩抒一眼后话音一转：“不介意的话我来吧，让小抒休息休息。”看得出他投向江秩抒的目光含着真切的心疼。
就算杜程捷不说陆景也打算让他停了，话到嘴边江秩抒的声音先出来：“不劳烦杜师兄了，他的嘴比较挑，只愿意吃我，剥的。”停顿得恰到好处，连迟钝的陆景听到都不由红了耳根。
这下杜程捷的嘴角彻底扯不出笑容了，干笑了两声最后什么都没说。
陆景抓住江秩抒的手腕，江秩抒疑惑地看了他一眼，陆景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道：“学长，我吃饱了。”
“最后一只。”江秩抒处理好手上那只顺势递到陆景嘴边。
陆景低头就着江秩抒的手下嘴，没有斯文地只衔住一个小角，遵循本能习惯大口咬住，把江秩抒捏着的两只手指也含进嘴里。
舌尖与指尖触碰，舌尖顺带光顾了那沾满汤汁的手指。触及湿软舌头的刹那，江秩抒的指尖明显颤了颤，但没有就此抽出，而是任由陆景衔着。
明明前面的触碰都可划为情理之中的不小心，如果他咬住虾就放开江秩抒的手，可他偏偏还鬼使神差地含住江秩抒的指尖吮了一口。
下一秒两人同时怔愣住，陆景惊慌失措偏头。
江秩抒扬起嘴角，把手举到眼前细看，原本带着淡红色的汤汁现在变成透明的液体，在灯光下还不时透出水光。
陆景神色大变，忙不迭拉过江秩抒的手，手忙脚乱地抽了几张纸帮他擦拭，全程一直低垂着头不敢抬起，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好……好了。”
放开江秩抒的手时语气磕磕绊绊，两个字吐了有好几秒才说完，甚至声调都低了不少。
江秩抒话里带笑地回了声：“谢谢。”还手势在他低垂的头上摸了一把，知道他现在臊得慌，也不急着让他抬头。
这一幕看下来，虽然发生的时间不到半分钟，但看得杜程捷心烦意乱哪还有胃口进食，啪一声放下筷子。
江秩抒问他：“杜师兄吃好了？”
杜程捷不是很开心地点头，江秩抒把手机塞到陆景手上，温声道：“去买个单。”软和的语气颇有点轻哄的意思。
陆景拿起手机立马起身，正好可以短暂逃离这尴尬。才迈出一小步就听到江秩抒补充道：“密码是你生日。”
手机这么私密的东西轻易交到另一个人手上，更何况还有那明晃晃的密码。杜程捷干咳两声，刚开始的期待变成无力的叹息：“说好我请，又变成了欠两顿。”他极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轻松些。
江秩抒没再给他机会，直视他的目光明确拒绝：“我带家属了，所以这顿理应我请。饭就不用请回来了，你没欠我什么，上次的事不必介怀，是我想让陆景去接才没上你的车。”
“小抒，我们之间一定要划分得这么清楚吗？连请你吃个便饭都需要一个充分恰当的理由吗？”杜程捷不甘地看着他。
江秩抒依旧云淡风轻：“本来不需要的，可是你一再的纠缠让我觉得有些距离还是划得清楚些好，免得过于逾越。”
杜程捷靠着椅背，拿起桌上的酒闷了几口，有些自嘲地笑道：“明白了，我可以退回朋友的位置，但其他的抱歉我办不到。”
“我和陆景在一起了。”
江秩抒的声音不大，却撞得毫无防备的杜程捷脑子发懵，有些着急地劝阻：“小抒，你不必为了让我知难而退随便找个小孩……”
“你想多了，不存在任何随便，是我的蓄谋已久。以后尽量少些没必要的往来吧，我怕小朋友不开心。”江秩抒语气平缓却带着不可置否的决绝。
杜程捷深谙生意场的委蛇之道，颓败失落的情绪被尽数藏于眼底，理了理颈间的领带，深吸了一口气正色道：“我今后会注意分寸。”
陆景买完单回来手上多了个毛茸茸的绿色毛球钥匙挂件，他挂在食指上转来转去，很喜欢的样子。
江秩抒截住，捏在手里看了看，说了一句合他心意的话：“很可爱，在哪买的？”
陆景很得意：“好看吧，前台小姐姐送的。”
此话一出，江秩抒嘴角的弧度瞬间落下来，手上软萌的物件似乎成了一块烫手山芋，上一秒还轻柔抚摸，下一秒就面无表情扔回陆景手里。
淡淡驳回前面的赞赏：“仔细看也就一般，甚至还有点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