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情信物。”他说。
两人回到岸上的时候日头偏西,沙滩上的游人都进到会所里面去吃晚餐了。远处的海滩上有特聘的烧烤师傅在做烤肉,肉香混合着木炭火烧火燎的味道,随着升腾起的烟雾飘散过来。
“晚上吃点什么?”江辞探头探脑地往写着“餐厅”两个大字的玻璃房里看,“我知道这边有一种椰青做的甜品特别好吃,但是我没吃过正宗的,还有那种捞上来直接做刺身的海鲜是不是……”
“我回家了。”宴云楼说。
江辞的话头停下来,“怎么了?”他笑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地说,“你要是不喜欢,那就当我惹你生气赔礼道歉的礼物,定情……那什么,别的我再送你。”
“家里还有人等着,我要先回家了。”宴云楼说。
他短裤的口袋里鼓鼓囊囊的,里面装着那个半大的海螺。
“你想吃什么特色菜可以问服务员,他们这里东西还挺全的。”宴云楼说。
江辞沉默了一会儿。
“……哦,行啊。”他说,“那我不送你了,你路上慢点。”
宴云楼说了“好”,转身向外走。拐弯的时候向后看了一眼,江辞还站在那里——孤身一人,一动不动。他身后是成排的高大的棕榈树,其中夹杂着在沙滩上踢足球的小孩子的吵闹声和食物炙烤时升腾的热气,再远处是渐渐坠落的夕阳和一片蓝紫色的晦暗天空。
宴云楼回到娄家的时候,已经过了吃晚饭的时间。
他外公去老友家下棋,江千钰和宴赛儿在客厅里看电视。
“哥哥!”宴赛儿看见他进门,把嘴里的芒果咽下去,张着焦黄的小嘴大喊一声。
“怎么才回来?”江千钰站起身来,话里有点埋怨,“下午给你打了那么多电话也不接,把我们都急坏了。”
“没事,”宴云楼换下衣服来,“有朋友临时找我,手机没放在身上。”
“哦,”江千钰说,“你去海边了?这一身沙子,吃饭了吗?”
“还没,”宴云楼说,“你们晚上吃的什么?随便弄点吧。”
家里有个老保姆是从宴云楼的外公外婆刚结婚时就在家里伺候的,今年也七十多岁了,宴云楼叫她阿桑奶奶。白天家里还雇着几个年轻人做打扫做饭的活儿,到晚上年轻人都不住家,只有阿桑奶奶一辈子没结婚也没小孩,在娄家住了五十多年,本意是想让她安心养老,但是她闲不住,什么事情都要做一做管一管,全当半个管家。
她听见宴云楼的声音,从房间里出来要给他做饭吃,江千钰放下手里的瓜子,连忙到厨房去给她打下手。
宴云楼到二楼卧室去冲澡换衣服,刚要关门的时候宴赛儿从门缝里钻进去,瞪着两只提溜圆的大眼睛问他,“哥哥,你跟朋友出去玩啦?你朋友是那个开奔驰的帅哥吗?”
宴云楼怔了一下,低头去看她,“你看见什么了?”
“我看见他从康腾路上开过来,走错了好几次岔路口,在别墅外面转了半个小时,就像我们在游乐场走迷宫一样,好搞笑。”
别墅附近在修路,防护带建的到处都是,第一次来的人很容易被绕迷糊。宴赛儿的卧室在三楼,视野更好,能看到很远的地方。
宴云楼在想,他跟江辞在别墅门口时,有没有做过什么会让人误会的举动……好像没有,但是江千钰的卧室也在三楼,他不知道江千钰有没有看到江辞来找他。
“嗯,”宴云楼含糊地说,“你问他干嘛,别往外乱说。”
“我有什么可说的?”宴赛儿很惊奇,朝他做了个鬼脸,“我就是觉得他傻不拉几的。”
“……”宴云楼转移话题,“你跟小钰哥哥相处的怎么样?别跟在家里似的耍脾气,也别叽叽喳喳的。”
“我在你心里就是这样的?”宴赛儿很受伤,大声重申,“我是淑女!”
……好容易把小麻雀糊弄走,宴云楼在浴室冲澡。水流从头顶滑到眼睛里,有一种不舒服的涩和痛,他禁不住想,江辞……现在应当已经在返程的路上了吧,跋涉千里就为了见他一面?他看起来那么精明的一个人,竟然也会做出这种傻事来。
第22章
宴云楼在海城待了一个寒假,一直在娄家的公司学着做事,过年的时候几个世家小辈结伴去给宴元开拜了年,听说江辞也一起去了,只不过他们到底没再见到面。
快开学的时候,有一天晚上江千钰给他发了一条信息,说他和几个同学准备去KTV里玩,问宴云楼要不要一起。
宴云楼答应了。
他到KTV的时候是晚上八点多,坐电梯上到二楼,正看见有几个醉酒的人堵在走廊里,吵吵嚷嚷地很不雅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