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辞端正了神色,“梁太太别这么客气,大家都是朋友,再者……也没帮上什么忙。”
逄紫棠摇摇头,“不能这么说,已经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了,我们这种情况……多一日都是赚的,我们一家人都真心感谢你。”
她把杯中酒一饮而尽,江辞没说什么,自己也干了杯,向她点了点头。
宴云楼不知道江辞帮逄太太找医生的事,逮着江千钰接电话的空又去问江辞。
“宴云楼你真挺逗的,”江辞看着他,噼里啪啦地说,“你让江千钰知道咱俩走得近又怎么了呢?都是一个圈子里的朋友,认识也不奇怪吧?还是跟我认识你觉得特掉价儿啊?我江辞有这么差劲吗?”
宴云楼不知道该怎么跟江辞解释,因为他到现在也仍然认为,应该让江千钰跟江辞保持距离——他怕江辞翻脸不认人。
但是他又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跟江辞保持距离。
他在这一瞬间突然想到,如果他真的能够进入江辞的世界,了解江辞的行事做派和心理活动,在他身边潜移默化地消解他对江千钰的敌意,那这是不是一个可以兵不血刃地使江千钰免受伤害的好法子。
“我没这么想。”宴云楼说。
他没解释为什么,但是江辞的火气已经卸下来。
宴云楼今天穿了一套银白色的西装,愈发衬的他脸颊白皙,气质出众。西装的剪裁很完美,勾勒出他白种人一般的倒三角身材和极其修长的两条腿。他说话的时候微微低着头看着江辞,蜜糖色的瞳孔像闪烁的金子,饱满的嘴唇抿起来,好像小孩撒娇一样有种娇憨的艳丽。
色令智昏。
江辞对已经原谅了宴云楼的自己说。
第20章
梁子川和逄紫棠的婚礼结束后一个星期,逄太太在家中去世,去世时丈夫和孩子们都陪在身边。
江辞这些朋友又跟着忙活了一阵,等到终于能清净下来,才发现元旦都已经过去了。
没过两天学校里放了假,江辞回大宅去吃晚饭,正听见江千钰说要出去旅游的事。
付芊不太开心:“不是说好了一放假就去公司里做事的?怎么又想到出去玩了?”
江千钰说,“是小楼要回他外公那里过寒假,所以问我要不要一起。那边天气暖和,可以玩水,前一阵子考试太累了,我就想去放松两天。”
宴云楼要到海城过年?江辞支起耳朵来。
付芊听说是跟宴云楼一起就没这么抵触了,她跟江毅对视了一眼,听江毅下决定道,“那就去吧,在人家家里说话做事都要注意点,也不要叨扰太久,过年之前回来,我带你到公司去实习。”
江千钰就高高兴兴地说了一声“谢谢爸!”。
饭后江辞到江毅的书房谈事,他说那个安保公司注册下来了,总经理还是给于渌做,具体的业务规划,等过两天他写个报告送过来。
“怎么是小于?”江毅皱眉,“你在搞什么名堂?”
“于渌在流风堂这几年做的还算不错,再说于叔那边,怎么也得给他个念头想着……”
“江辞,”江毅突然打断他的话。他眼里的光有些森然,好像想说些什么,但最后只拿夹着烟的手指点了点他,“你自己心里最好有点数,别总想着自作主张。你现在有的一切,我既然能给你,当然也能给别人。”
“我知道,父亲。”江辞低下头去。
江毅挥了挥手让他滚蛋。
江辞从二楼下去,笑着跟江千钰和付芊说了再见,回去的路上在车后座抽了一整盒烟。
宴云楼回到娄家的第三天,接到了江辞的一个电话。
正是下午两点多的时候,家里人和江千钰都在各自的房间里睡午觉,佣人也都下去休息了,别墅里静悄悄的。
江辞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又清又亮,山泉水似的,让宴云楼觉得身上都清爽了一些,“云楼,出门!”
宴云楼愣了一下,跑到窗户边上掀开窗帘往下看。他们家前院特别大,只能模模糊糊看见大门外面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有个人影在车前面转悠。
“什么意思?你在哪儿呢?”宴云楼有点不敢相信。
“在你家门口啊大少爷,”江辞的声音带着笑,“快出来,你这地儿太阳太大了,快给我蜕一层皮下来了。”
宴云楼换了件衣服,抓着手机下了楼。
江辞穿了一件特别宽大的的确良衬衫,很淡的雾霾蓝色,风吹过来的时候衬衣鼓起来,像是在天空中展翅飞翔的鸟儿。
阳光特别灿烂,照得江辞整个人闪闪发亮。
他把手举起来,朝着宴云楼挥了挥,脸上的笑明晃晃的,英俊极了。
“你怎么过来了?”宴云楼站在大门门口问他,“最近不是挺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