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头看向他,有些愕然。
“什么?”
齐昂的手掌紧紧握着她的手腕,很细,他能整个环住,也丝毫没有顾及她疼不疼,一味地把人定在原地,眼睛直看着她,一字一顿。
“我说,你今天出不了这个门。”
声音轻描淡写,仿佛在说今天天气不错。
陈甸甸仰着头看着她,又感觉到唇瓣上撕裂的疼,她微微挣扎,声调不痛不痒。
“别闹了。”
“是谁在闹。”
齐昂冷静又克制,捏着她手腕的手指却在发抖。
“到底我做什么你才会喜欢我一点,你说要就要,说不要就不要。”
他扯了扯嘴角,看着陈甸甸:“我就这么让你讨厌吗?陈甸甸,你是不是耍我玩的。”
男人眼眶微红,嗓音也有些沙哑:“你直说啊,又不是不给你玩了。”
“你不能说爱我,又不要我吧。”
他的嗓音像是脱了力,颓败极了,看她的眼神都脆弱:“我一颗心都放在你脚下了,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就可以当做看不见。”
陈甸甸反驳:“我没有,我没说。”
“你这样想的,你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
齐昂扯着她的胳膊,自己也往她身边走,把人抱在怀里,肩膀弓的像是驼背,被什么重重压弯的,他下巴垫在她的肩膀上,声音低低哑哑:“你告诉我,我错了什么好不好,我以后不做了。”
他不能任由事情轻描淡写过去,就如同曾经的分开。
他知道连陈甸甸都不清楚从哪一件事开始两人越来越远的。
他好不容易才有了这样的机会跟她在一起,他死都不放手。
陈甸甸手掌抵着他的胸口,脸颊被紧紧摁压在他胸膛,她感觉自己脸都是扁的。
“都说了没有。”
“陈甸甸。”他又语气平静地喊了他一声。
“今天必须给我把话说清楚,不然我不知道会做出什么。”
这语气中带着些冷淡跟不容置疑,让惯受宠的女孩有些眼红。
“你要我说什么。”
“讨厌我吗?为什么放我鸽子,为什么那天见面,看我的眼神那么厌恶。”
齐昂手指扣着她的下巴,指尖还残留着浅淡的香烟味,看着她的眼角忽然发红,语调清淡:“这么久有没有一点喜欢我,可不可以喜欢久一点。”
“你什么都不用做,就站在原地等我爱你。”
他看着她的眼睛更红了,像是被欺负狠了,也一直躲避他的视线,他扯着嘴角:“不理我你哭什么。”
时间被放缓拉长,沉默了不知道多久,她才缓缓抱住他的腰,整张脸都贴在他身上,那些温言细语入了耳,扰得她无法自拔。
声音被闷在两人之间的罅隙中,有些挫败的自暴自弃。
“齐昂,你知道我高中为什么讨厌你吗。”
“我妈总说你学习很好,我整天跟你一起玩却没学到一点好的东西,你每次又都在联考的第一名,她就会拿你批评我。”
她眼底带着泪花,却还在笑:“我就说,你能不能别提他了。”
“这个名字真的好烦。”
她承认她或许在某些时刻,有些情绪转移,她又不是木头,是个有生命力的人,每次都要被骂,她也是有情绪的。
偶尔被说的多了,她也开始羡慕为什么齐昂聪明学习好,甚至家室也直达顶峰,把她彻底抛在身后。
可能是无能狂怒?青春期的少年心思复杂,她以前也没有别人说的那么好,某些时刻羡慕的情绪过盛,变成了厌烦跟压力,像是砸在她肩膀上的石头 ,让她疼的喘不过气。
明明从同一个起跑线出发,一个炽热的暑假结束,有人高飞,有人坠泥,她只是不平衡,也有点羡慕那些能够跟随上齐昂圈子里的人。
陈甸甸双眼有些失焦,她其实已经记不清从哪一天开始的了,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从脑海里逐渐成型。
她看到齐昂恣意衿贵跟一群名门贵族走在一起。
她被钟枝关在家,被强迫着学习,吃了一些乱七八糟说是会助长记忆力的药,她开始变得没人说话也不爱说话。
她想起那个时候身子都开始恐惧到发抖。
她看到齐昂红着眼站在门前,甚至不解,他拥有了那么多,有那么多选择权,跟谁都可以玩到一起,他会因为什么难过。
她连家都没了,朋友也相继远离,钟枝跟陈镇吵架最多的就是关于离婚后她的抚养权,谁都不想要她。
她都没哭。
他又凭什么看着她难过。
她极力地笑着,又被自己呛到,一字一句艰难开口,发涩,绝望又极端。
“我最讨厌的是,为什么高中一个月才能见一次面,为什么你说好的一辈子却说话不算数,为什么,你变得越来越好却不再回头看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