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差们也不阻挡,冷眼看着李全被何老三夫妻俩拳打脚踢,偶尔还暗地里帮着补上几脚。
连妻子都下得去手,临头来还让老娘帮着顶罪,这已经不能算是人了,畜生还差不多!
李张氏倒是想帮忙,却被衙差牢牢按着,只能徒劳瞪着眼睛连声音都发不出来,混乱中又被人踹了两脚。
等暴打结束,李张氏与李元母子俩鼻青脸肿脸上都快看不出一块儿好地儿,从两人伤势上就能看出何老三夫妻俩心中有多恨。
见时间差不多了,现场勘查也已经结束,岑暨也不在此地多留,直接就下令将李张氏母子俩带回衙门候审,又叫了几个衙差去往李家搜一搜。
值得一提的是,在岑暨他们准备走的时候,村里一个年轻的媳妇儿突然爆料了一件事儿。
原来前些天何珠儿不舒服去邻村找赤脚大夫看病是真的,只是不是因为心疾,而是,有喜了,这也是何珠儿托人带话说想回娘家小住几天的原因——
她想将这个好消息第一时间跟自己的爹娘分享。
只听那个黄姓媳妇儿道:“珠儿说,她来李家五年了也没能留下个一男半女,所以婆母才对她百般挑剔,现在有了孩子,往后或许就能好好相处了...”
剩下的话没说完,但大家都知道了后来的结局,她没有等来好好相处的那一天,而是先一步命丧黄泉,和她未出生的孩子一起。
有孕本是一件喜事,但在今日这情景下,众人却只觉心中悲凉酸涩不已。
被揍得鼻青脸肿的李全闻言如遭雷劈,像是不能接受这一消息,不住摇头口齿含糊:“不可能,这不可能...”
见李全一副大受打击的模样,燕宁冷笑一声,还是那句话:“摊上你这么个孬货,人姑娘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
燕宁喷完李全,看着倒在旁边同样神情不可思议却只能嗬嗬大喘粗气的李张氏,突然想起来一个十分严肃的问题:“对了...”
只见她神情凝重看向岑暨,在对方不明所以的目光中郑重发问:“世子,请问咱们这儿有没有什么关于精神病人打杀人宽大处理的律法?”
岑暨:“?”
岑暨一愣,搞不懂他为何这样问,但还是抿唇冷声答:“皇子犯法尚且与庶民同罪,就算是脑子有病也不能作为逃避刑律处罚的借口,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燕宁等的就是岑暨这句话,当即就满意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只见她满脸认真,掰着指头就开始数:“李张氏刚才朝我挥锄头属于杀人未遂,而且我现在是在替衙门办差,理论上她这是袭击公职人员阻挠办案,而且还知情不报试图遮掩属于同案犯...”
“总而言之,”燕宁抬了抬下巴,掷地有声:“数罪并罚,我建议判她个无期。”
以怨报怨,以德报德,燕宁表示,她是一个正直的人,从不记私仇,哪怕是李张氏想杀她,她也只会正直的通过合法途径送她吃牢饭。
包吃包住还管饭,自己可真是太善良了!
岑暨:“......”
...
等岑暨他们带着人回县衙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了,苏县令早早就得到了消息,一切都准备妥当,只等人一回来就升堂审案判刑程序一条龙。
这回是岑暨的主审,一则这案子是他全程经手,对具体情况要了解一些,二则苏县令寻思着万一自己来,怕有抢功之嫌,保守起见苏县令干脆退位让贤。
岑暨这次倒也没推辞,当仁不让就坐在了县太爷的专属座位上,苏县令与燕宁则占了个旁听席。
看着鼻青脸肿被拽上公堂押着跪下的嫌犯母子,苏县令嘴角一抽,不禁露出不忍直视的表情来。
乖乖,这谁下的狠手,连眼睛鼻子都快看不出来了,不过等一听说是死者爹娘给揍的,苏县令立马就在心中叫了声活该。
李张氏本来还想咬死了口说人是她杀的,将罪行全揽到自己身上来。
可李元先是被胖揍了一通,又受了何珠儿死前已有身孕的事儿的打击,精神本就已经在崩溃的边缘摇摇欲坠,再被公堂上紧张肃穆的气氛一刺激,岑暨才刚拍了一下惊堂木,连喝问都还没出口,李元就痛哭流涕巴拉巴拉一股脑全招了。
跟燕宁之前的猜测差不多,人确实是李元杀的。
起因也很简单,为的就是李元读书的事。
何珠儿是个很温柔的姑娘,脾气软和,平常虽然和李张氏不睦,但跟李元之间的感情还算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