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钩子上都挂了些什么,鱼竿被生生压弯,似乎下一刻就会断,岑暨手腕用劲,一道弧线划过半空,钩子上挂着的物什也随之出现,那是一串挤攘在一起还在不断扑腾甩尾的鱼。
“一、二、三、四、五...”
燕宁细数了一下,随后就瞪大了眼:“不会吧,居然一次性钓起来七条鱼,这是不是也太多了点!”
燕宁本来还有些担心怕她的建议失败,但现在...七条鱼,最小的一条差不多只成人巴掌大小,最大的一条却目测得有七八斤重。
除此之外,钓起来鱼儿的种类也不尽相同,草鱼、鲫鱼、鲤鱼...虽然不知道为啥宫里水池里会养这些,但确实种类很多就是了。
看着难得的“丰收”盛景,宣武帝也忍不住拊掌大笑:“好好好,好一个打窝仙人,好一个知恩图报!”
“阿宁?”
宣武帝看向燕宁,神情那叫一个和蔼可亲:“朕可以这么叫你吧?”
“可以可以,”燕宁点头如捣蒜,还颇有些受宠若惊:“您随便叫,我都行。”
“好,阿宁。”
宣武帝眼角晕开浅浅纹路,不吝夸赞,温言调侃:“难怪暨儿对你如此倾心,在朕面前扬言说非你不娶,如今看来他眼光着实不错,当真是个聪慧姑娘。”
燕宁:“!”
突如其来的话题转换成功令燕宁脑子一懵,而等反应过来之后立马就满脸通红。
心照不宣是一回事,直言戳破又是另一回事,见宣武帝看自己的表情跟看儿媳无异,燕宁脸冒热气只想喊救命,关键是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咋想了,脑子一抽居然就回了句:“好巧哦,我也觉得他眼光还行。”
话音刚落,燕宁就表情一僵,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特别是当看见宣武帝讶然表情后,她只觉头皮发麻脚趾抠地,尴尬的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只想赶紧找个地缝钻进去,活该,叫你乱接话,这下丢脸了吧!
或许是没想到燕宁还能出声相和,见她臊地满脸通红手脚无措模样,宣武帝短暂错愕之后就忍不住笑出了声。
岑暨则走到燕宁身侧,毫不避讳牵起她的手,唇角止不住的上翘,一双漆黑如曜石的凤目有粼粼春光涌动,下颔微抬,半是得意半是骄傲朝宣武帝愉悦道:“我就说吧,阿宁是这世上顶顶好的姑娘!”
宣武帝笑开:“所以你可得好好待人家。”
岑暨想都不想就点头:“那是自然!”
“......”
...
燕宁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稀里糊涂完成“见家长”这一环节的,只知道宣武帝在表示对她的肯定之后直接大手一挥就给了她一堆见面礼,包括但不限于绫罗绸缎与黄金,价值远超她拎过来的那两盒酥饼。
虽然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但看着这些礼品,燕宁表示:我可以!
宣武帝召他们进宫倒也不止是为见燕宁,插科打诨闲话完毕,宣武帝就问起了他们这趟远行所经手的两起案子详情。
其中并州永丰县县令杨润赴任途中被杀李代桃僵宣武帝已经处置完毕,同时还采纳了燕宁在户籍文书上添加肖像的提议,只不过真正施行是项大工程,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弄完的,但这些就是户部该考虑的了。
鉴于永丰县县令李代桃僵案已经完结多时,宣武帝的侧重点就放在了兖州归元府连环失踪案上。
宣武帝既问,岑暨自然不会隐瞒,直接就将今日审案的结果说了。
不光是窦伟明对自己身为这桩连环失踪案背后主谋的身份供认不讳,还有顺国公府众人为了谋夺富商薛家家财谋害薛氏父女,以及窦伟明为报仇暗害亲生兄弟的事,听得宣武帝连连皱眉厌恶不已,当即就下令将包括瘫痪在床顺国公在内的所有窦家人全部羁押,凡是与窦家有牵涉的官员也都需严查,不出意外的话,明日顺国公府就将成为历史。
在汇报工作的同时,岑暨还不忘极力表彰燕宁,自己则深藏功与名甘愿充当背景板,恨不得将所有的功劳都堆砌在她身上。
岑暨夸得不留余地,燕宁却脚趾抠地,一个劲地摆手谦虚,然后宣武帝就笑了,非但没有对她能力的质疑,反而出声附和赞不绝口,并表示以她之能若只是当一个无品无阶的仵作未免太过屈才,于是就给了她九品官身暂代提刑衙门副使。
宣武帝看似随意之举,差点让燕宁发出土拨鼠般的尖叫。
别看只是个区区末流九品官,但要知道她从前可是无品无阶编外人员,而且按照大庆品阶划分,仵作只属于最低级的吏役之流,换句话说就是政府临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