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老三夫妻俩哭的伤心,哪怕是公门衙差也到底是有血有肉的人,虽然不至于说感同身受,但也能体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痛苦,于是也只是提着工具静静站在一旁,先等何老三夫妻俩哭好了再开展下一步工作。
朱涛已经初步了解了事情始末,他自个儿爹妈早年就死了,眼下见了老两口抱着木碑嚎啕大哭的场面,心中不觉也有些泛酸,就连眼眶都隐有些发红。
他吐槽:“这都什么事儿啊,这婆家也忒不是个东西,哪有叫父母连最后一面都不能见的?”
“就是就是。”旁边的衙差也跟着点头。
不论何珠儿死亡真相如何,最起码就现在来说,在场众人对何珠儿的婆家感官都不怎么好。
连人家亲生父母都没知会一声就悄没声的将人给埋了,还是埋在这么个鬼地方,这见了印象好得起来才怪。
哪怕是岑暨,这会儿都没有说要去催,而是等老夫妻俩先宣泄完心中情绪。
倒是燕宁见时候差不多了,再哭下去天都要黑了,才忍着腿间不适上前劝慰。
在她的温言安抚中,两老渐渐止了哭声,颤巍巍从地上起身,擦了擦脸上挂着的泪,何老三哽咽着声音:“诸位官爷,您们开始吧。”
岑暨目光在正神情温和弯腰拿帕子替何老妇人擦眼泪的燕宁身上顿了一下,而后就若无其事平静移开,示意衙差们可以开始动工了。
坟是新立的,土都还松着,掘起来也还算轻松。
几个衙差一人拿着一把铁锹或锄头哼哧哼哧就开始干活,一时间尘土满天飞。
也是在掘坟的时候,赶着来凑热闹的村民们也都到了。
看着面前衙差们果真开始就地掘坟,村民们中又是一阵唏嘘骚|动,却碍于衙门官差的威严,并不敢凑近了去看,更不用说出声阻挠了。
岑暨见来的村民越来越多,几乎都在外围围成了一个大圆圈将他们圈在中间,岑暨原本想叫人清场,毕竟掘坟开棺验尸也算是一件严肃的事儿,被这么多人围着跟看耍猴戏似的是怎么回事儿?
但转念一想,或许待会儿还得有用得着村民的地方,加上他们也只是看着并没有干扰到办案,因此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了这种围观。
衙差们的动作很麻利,不一会儿的功夫小土包就被铲平。
原以为还得多挖一会儿才能见底,结果没想到这坑并不算深,很快就看到了那层棺材板,衙差们一喜,扬声就喊:“世子,可以起棺了。”
与此同时,一声凄厉的叫喊从外围传来:“你们在做什么?住手!都快给我住手——”
第25章 有点眼熟(二更)
这声尖叫对于相对来说还算安静的现场环境氛围来说, 显得就格外突兀。
众人循声望去,就见一个中年妇人扒开人群钻了进来。
吊梢眉高颧骨,面容瞧着有些刻薄, 身形却还算富态。
或许是跑的比较着急, 妇人脸上都出了层细汗, 还在大喘粗气, 却在看到眼前场景时瞬间拔高了声音,宛如一只尖叫鸡:“住手,都给我住手——”
眼看妇人就要大步流星朝这边冲来,岑暨眉头一皱,还没叫衙差上前将人拦住,眼角余光就瞥见一个人影突蹿出来朝妇人扑了去。
只听“哎哟”一声痛呼,并肉|体与大地亲|密接触之后传来的一声叫人听了头皮都发麻的闷响,妇人还没冲到近前,竟就猝不及防被人仰头给扑到在了地上, 结结实实当了回人形肉垫。
定睛一看, 压在妇人身上的那位老妪不是死者何珠儿的老母又是谁?
不管是方才在公堂上还是现在在坟前, 一直撑着跟衙差们对话的都是何老三,何老三他媳妇儿, 人称一声何大娘的何珠儿她母亲却只是充当了默默流泪的背景墙角色, 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以丈夫女儿为天的农家妇女。
可俗话说得好,女子本弱,为母则刚,就算再老实讷言, 碰上糟践自己女儿的仇人也会瞬间爆发。
只见何大娘跪坐在妇人身上, 将她死死压在地上可劲儿的摇晃。
带着哭腔的声音宛如杜鹃啼血,看她的眼神就像是在看什么不共戴天的仇人, 恨不得生啖其肉:“你个遭天杀的老货,我闺女就是被你给磋磨死的,你还我闺女...”
何大娘几乎是毫无章法的冲着妇人又抓又挠,口中翻来覆去都是叫为她闺女偿命。
妇人被压倒在地本就失去了先机,一时间竟无丝毫反抗之力,只能不断的发出“哎哟哎哟”的痛苦,到最后干脆扯着嗓子喊了起来直嚷嚷着“杀人啦,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