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现在看来...樊捕头脸色难看,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捏地咯吱作响,深吸一口气,再次朝马氏厉喝:“还不快如实招来!”
不知是疼的还是吓的,马氏身体抖如罗筛,要不是有亲卫给她提着,只怕早就已经一屁股坐地上了,听樊捕头喝问,马氏脸白了一瞬,却还是梗着脖子摇头否认:“不,不,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这些银钱跟招娣失踪一点关系都没有。”
“那这些钱是从哪儿来的?”
燕宁淡声问:“不说别的,光是你宝贝儿子今日身上穿的那套衣裳料子只怕就不便宜吧,还有这剩的几块绸布料子,应该是被你买来裁制里衣了,别急着否认,光是外头衣杆上晾着的就有两件呢,按照现在的市场价,这种绸布一匹少说也得三五两银子,不是说你们不能穿,而是你确定以你们现有的赚钱能力穿得起?”
燕宁自然不会随随便便就让蒋峰在人家里搜查,前提是感觉有不对。
早在门口秦执教训朱宝来的时候燕宁就发现朱宝来穿的衣裳料子十分不错,不像是寻常乡里人家能穿得起的。
当然这不是歧视,而是乡下人家一般更讲究实惠,往往不会给小孩子穿太好的衣裳,一是因为赚钱不易手头拮据,二则是小孩子活泼好动就算料子再好也是白糟蹋,可朱宝来一身打扮乍一看就跟城里富家少爷差不多,诚然有朱老六夫妻宠爱小儿子愿意给孩子最好的原因在,但前提是经济条件能供得起啊!
“你可千万别说这些钱都是你们自己赚自己攒的。”
燕宁淡道:“你们自己一年能赚多少钱自己心里有数,糊弄人的话就别说了,多的是让你吐露实情的法子,不信你尽可以试一试。”
燕宁话落,摁着马氏的亲卫力道立马就又重了几分,用实际行动诠释说谎不配合的后果,马氏疼的眼泪直标,但她更知道这事儿她若一旦认下那怕就是彻底完了,所以她还是咬紧牙关不松口,绞尽脑汁想理由:“不,不是,这银钱,这些银钱是我捡的,对,是捡的。”
“在哪儿捡的?”
“路...不对,街,街上,对,就是在街上!”
或许是感觉找到了一个好理由,马氏说话由一开始的结结巴巴逐渐变得顺畅:“先前我去城里赶集,看见地上有个荷包,捡起来就发现里面有几百两银票,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正好周围也没人看见,所以就一时鬼迷心窍将这些钱据为己有,还拿着这些钱去买了个玉镯和布匹,想着回来给宝儿裁衣裳。”
“大人我错了,我不该见钱眼开,将路上捡到的银钱据为己有。”
马氏哭嚎:“可请大人明鉴,这钱真不是我卖招娣得来的啊,再说这可是几百两银子,招娣那丫头如何会值这么多钱,大人,求大人明鉴呐。”
“那好,既然你说这钱是你捡的,那我问你到底在哪儿捡的,什么时候捡的,哪年哪月那日,当天天气状况如何,一共捡了多少钱,捡钱之后你又去了哪儿?”
燕宁问。
“我,我...这钱,钱,”马氏额头汗水直冒,眼珠到处乱转,磕磕绊绊:“这钱是五月三,啊不是,五月初五的时候捡的,捡钱的时候是上午,天气万里无云,钱,一共是...”
马氏话还没说完,就被樊捕头打断:“五月初五一整天都在下大雨,哪儿来的什么万里无云?!”
“我我我我我记错了,记错了,不是五月初五,是初六,对初六。”
马氏这边刚改口,樊捕头就又冷笑:“五月初六也是雨!”
“初,初七...”
“你他娘的给老子闭嘴!”
樊捕头再也忍无可忍暴吼出声:“见鬼的初五初六初七,你到底知不知道,这场雨踏马的共持续了三天?!”
众人:“......”
合着这么多日期一个没编对啊!
只能说活该马氏倒霉,明明有这么多日子可选偏偏就挑了三个精准踩雷,这让人想相信她说的是真的都困难,特别是看樊捕头现在这气得连脸色都发青的样子,众人是真担心他一怒之下给马氏头拧下来,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真相如何显而易见,意外,却也没那么意外。
既然已有几分确定,岑暨就没那个耐心再听马氏在这儿胡乱掰扯浪费时间,正准备让人将马氏捆了好好审问,就听门口有男声传来:“宝儿,宝儿,还不快出来迎接爹爹,看爹爹给你带什么好吃的回来了——”
很好!
都不用另费心去寻了,朱老六居然这个时候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