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
嬷嬷是昌平长公主的心腹,自然也知道这对母子因为从前的一些事情存在些隔阂,见昌平长公主虽然面上淡淡似乎不怎么在意,但眼中却隐有落寞,嬷嬷心中直叹气。
亏公主还说世子性子不好,也不看看世子的性子到底跟了谁,要知道驸马就是个闷葫芦可从来不会口是心非阴阳怪气,母子两个秉性如此相似,凑一起那简直就是灾难,也不怪每次见面都弄得剑拔弩张不欢而散。
当然了,这话嬷嬷不敢直说,只能顺着宽慰:“您也知道世子的性子,若是他自个儿不想来,就算是陛下发话也没用,说白了还是世子自己乐意,到底是母子,打断骨头连着筋,世子嘴上虽然不说,但心中多少还是惦记的。”
见昌平长公主面色和缓,嬷嬷趁热打铁,委婉提醒:“世子好不容易来一趟,您怎么说也是当娘的,能包涵的地方还是得多多包涵,别...”三句话不对付又吵吵起来。
最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昌平长公主气恼打断:“我怎么就没包涵他了,是他每次看见我就耷拉着个脸,说话也是夹刀带棍,动不动就冷嘲热讽,稍不高兴直接甩袖走人,这哪里把我当娘,干脆我去给他当孙子好了!”
“公主。”
见昌平长公主一脸忿忿,嬷嬷只想扶额,不过到底是看着长大的,嬷嬷知道长公主的性子,于是干脆问:“那您要见吗?”
果不其然,问话一出,昌平长公主诡异得沉默了。
沉默了一会儿,她看向一旁缩头装死的亲卫,状似不经意:“他一个人来的?”
亲卫摇头:“不是,世子带了秦统领,还有一个姑娘。”
“姑娘?”
昌平长公主与嬷嬷齐齐惊诧出声。
“是。”
亲卫回想了一下,暗戳戳补了一句:“世子与那姑娘,看起来似乎颇为亲密。”
姑娘...
还是行为举止亲密的姑娘...
没想到还能听到这出人意料的消息,昌平长公主眉梢一扬,顿时就来了兴趣:“这我可要好好瞧瞧了。”
说着,昌平长公主将帕子胡乱往袖子里一塞就要兴冲冲往门口去,还是嬷嬷提醒她鞋袜湿了得先换身衣服才反应过来。
昌平长公主自觉太过兴奋似乎有些跌份,于是一秒变脸,高贵冷艳吩咐亲卫先将人带进来等着,随后就头也不回回房换衣,只是比寻常更快的脚步还是出卖了她并不怎么平静的心情,这副变脸如翻书的速度看得嬷嬷既好笑又无语。
明明就对世子的到来欢喜的不行,却偏要作出这副嫌弃表情,母子两个一个赛一个的别扭,关系能好得起来才怪。
不过,世子这回居然带姑娘来了,莫不是...想到某种可能性,嬷嬷不禁喜上眉梢,见亲卫不动,她眉头一竖:“还杵在这儿做什么,还不赶紧请世子他们进来。”
“哦哦好。”
...
燕宁想过很多种跟昌平长公主见面的场景,却唯独没想过会是这一种——
打情骂俏,撞个正着,连紧张的步骤都可以省了,直接平地起高楼抠出一座魔仙堡。
至于为什么会有如此尴尬场景,那还得从拉钩说起。
燕宁本来见岑暨情绪不对,料想他多半是因为要见长公主了心情复杂,所以就想着安慰安慰,结果不曾想这小拇指一勾就再也收不回来了。
岑暨真不愧是顺杆爬的代表,行事那叫一个嚣张无顾忌,哪有直接手拉手见父母的?!
燕宁自问脸皮没有岑暨厚,于是说什么也要在见长公主之前把手给抽出来,并坚决保持安全距离。
谁想安全距离还没隔开,拉拉扯扯的时候被换衣归来的长公主给撞了个正着,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燕宁:右眼皮跳果然是有原因的,社死,虽迟必到。
清风徐徐,树枝摇曳,有光影洒落照在院中几人身上,寂静气氛无声蔓延。
这还是燕宁第一次见到昌平长公主,跟她想象中的差不多。
身材高挑,姿容冶丽,细看跟岑暨足有五六分相似,虽然已经年过四旬,但保养得宜,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没有过分装扮,就一身家常素衣,连头发都只用一根玉钗绾着,气韵却十足雍容,不知道的绝对想不到这位美妇居然是岑暨他娘,说是他姐姐都有人信。
燕宁在暗自观察昌平长公主的时候,昌平长公主也在不着痕迹打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