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就好是就好。”
听燕宁宣布身份无错,顾府尹立马大松一口气,没搞错就好,万一要是查了半天发现这人压根就不是杨润那可就真闹笑话了,尽管耽搁了些功夫,但总比出岔子要好,顾府尹笑道:“燕姑娘辛苦,都道巾帼不让须眉,想来应当就是如燕姑娘这般。”
顾府尹这话虽然有恭维成分在,但也算是发自内心,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就算他不懂,但也能看得出这位燕姑娘在仵作一行的造诣确实高超,难怪能得陛下亲眼特赐令牌许衙门行走。
顾府尹说话的时候,曹仵作也在旁不自觉跟着点头,看燕宁的眼神就跟看个宝似的,若非碍于时机身份,他甚至都想拉着燕姑娘好生交流一番验尸心得。
在提刑衙门待了这么久,燕宁别的本领没学会,宠辱不惊表情管理算是练出来了,说的客气话也好,真心夸赞也罢,燕宁还不至于就此迷失自我,这副波澜不惊的模样落在顾府尹眼中对她的评价不禁再次拔高。
杨润身份确定,燕宁顺便将其余几具尸体也简单复验了一边,得出的结论是凶手并未使用迷香一类的致幻药物,像是直接趁夜闯入府中咔咔乱杀。
而从火势主要就集中在书房并未大面积蔓延来看,凶手也没有故意泼桐油等助燃物,应该是随手扔的火烛,只是杨润当时虽说已经身中三刀,但还未立刻气绝,也就是说他是生前被焚外加伤口大出血共同作用身亡,就是不知道凶手是否是故意。
总而言之,孤身一人就敢闯官员府邸将其灭门,凶手不光残忍大胆,且身手必然矫健不一般。
只是从两个护院身上的搏斗痕迹来看,燕宁推测凶手可能也有负伤,提示顾府尹不妨让人往县里及周边医馆药铺去查一查,看有没有人买金疮药之类的,死马当活马医,再小的线索也可能会有意外之喜。
走出停尸房,灿烂的阳光洒落,驱散身上森然凉气,燕宁跟顾府尹打了个招呼,准备先回驿馆换身衣裳,然而还没走远,身后就传来一阵急促脚步声。
看着三两步就追上来的岑暨,燕宁纳闷:“你不去跟顾府尹讨论案子,搁这儿跟着我干嘛,难不成你也要回驿馆?”
岑暨摇头,目光在燕宁脸上逡巡,抿唇笃定:“你方才在难过。”
“啊?”
燕宁先是一愣,随后立马反应过来他指的是什么,都过去这么半天了,居然还记着呢,这就是他现在追上来的原因?
“若是有什么难过不高兴的事,你尽管跟我说,别自己憋在心里。”
岑暨确实是有些不放心,虽然燕宁情绪掩饰地很好,但他还是察觉到了那一瞬她脸上的怅然失落,他记性不错,之前在澧县的时候燕宁似乎也露出过这种表情。
他不知道燕宁究竟想到了什么,但直觉可能是跟他未曾触及的过往相关,他想她笑颜常驻,不介意帮她分担。
看出岑暨温和关心的目光下隐藏的小心翼翼,似乎是怕触及到她的伤心往事揭她伤疤,燕宁眨了眨眼,心中还滑过一丝暖流,原来这就是恋爱中的情绪价值提供么,就冲这份关心,看来她都得对他再好一点,嗯...就一点点,多了容易顺杆爬。
“没这么严重,”燕宁摆手,实话实说:“就是想到了我爹娘,再过两个月就是他们忌日了,届时我得回趟渝州,你得给我批假,带薪的那种。”
燕宁理直气壮提要求。
“好。”
听燕宁提到爹娘忌日,岑暨先还一怔,第一反应就是沈夫人貌似还健在,直到听到“渝州”两字,岑暨才反应过来,燕宁口中的爹娘应该就是她的养父母,对此要求,岑暨自然不会阻拦,不光不会阻拦,他还立马表态:“到时我陪你一起回去。”
“你去干嘛?”
燕宁睨他。
“渝州路途遥远,你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况且...”
岑暨目光飘忽一瞬,镇定:“陪你回乡祭拜父母,此乃天经地义。”
正好多备些礼,只当是提前见父母提亲了。
一眼看穿岑暨心中小九九,燕宁:“......”
好家伙,还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琢磨上位。
对于岑暨表示想要跟着回渝州祭拜双亲变相丑媳妇见公婆的提议,燕宁并未直接表态,只扬眉留下一句“视具体情况而定”就将他给轰走去与顾府尹商议案情,自己则回驿馆快速洗漱顺便换了件衣裳。
而等燕宁再次回衙门,才走刚到门口,就听有人高声喧嚷:“求官爷通融通融,让我进去,我真是杨润杨县令的族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