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暨则上前一步,直接就挡在了燕宁身前,不再给他任何“袭击”机会。
“你叫什么名字?”岑暨冷声问。
青年被岑暨这么冷眼一瞥,心中只觉惊惧,忙答:“苏,苏文轩。”
“你不是盛京人士?”
听出青年口音不对,岑暨颦眉。
“回,回大人的话,我,啊不...”
青年偷瞥岑暨一眼,慌忙改口:“草,草民是青州文城人,跟着父亲做瓷器生意,前两天才刚来盛京...”
面对岑暨的发问,青年根本就生不出隐瞒之心,三言两语就将自己的身份来历交代的清清楚楚。
原来他是青州文城瓷器行的少东家,这回是跟着父亲来盛京做生意的,也算是颇有些身家。
因为明日就要走了,所以今天就准备上街来给家中母亲妻儿买些小玩意儿带回去,其实本来是有小厮同行,但他记起还有点事要办,就让小厮将买好的东西先送回去,结果没想到他这一落单,居然还弄出了一起人命官司。
“原来是苏氏瓷器行的少东家。”
人群中,沈瑶光恍然:“难怪我看着这么眼熟。”
“阿姐,你认识?”沈元麟好奇问。
沈瑶光点点头,又摇摇头:“也谈不上认识,就见过几次面,苏家是文城有名的富商,乐善好施,名声很不错,今年过年我还在他家买了一对特别精美的琉璃蓝釉玉壶春瓶,当时好像就是这位少东家在店里寻视,还给我少了价。”
沈瑶光就是刚从青州回来,好巧不巧,沈夫人娘家就在青州文城。
“那阿姐,你觉得这少东家是个怎样的人?”
一听说沈瑶光见过这个叫苏文轩的,沈元麟赶忙问:“你说人是他杀的吗?”
“不知道。”
沈瑶光诚实摇头:“不过我记得这位少东家在文城的名声还不错,好像从前是要科举的,只是考了几次没中就跟家里从商,倒是没听说他有什么劣行。”
沈瑶光在青州待的时间也不长,自然不可能对青州一个商户少东家都了解的清清楚楚,看着跌跪在地神情惶恐的青年,沈瑶光心中还有些唏嘘。
她记得上回在瓷器行见到这位少东家的时候,他言谈举止待人接物都还不错,结果这次进了京,倒还惹上了人命官司。
沈瑶光突然想起之前听到的八卦,如果没记错的话,这个少东家似乎还有个庶弟,跟他差不多的年岁,兄弟俩先前还在争家产来着,要是这次坐实了苏文轩当街杀人的事儿,只怕苏家少东家也就要换人了...
沈瑶光收起脑中乱七八糟的想法,继续专心致志看燕宁断案,管他争不争家产呢,反正又跟她没关系。
“你跟死者可认识?有何仇怨?” 岑暨还在继续发问。
“素未相识。”
苏文轩摇头,膝行两步,哐哐就朝岑暨叩了两个头,声音哽咽:“请大人明鉴,此人之死真的与草民无关呐。”
“胡说!”
一见苏文轩还在抵赖,李狗蛋有些按耐不住,怒道:“这么多人都看见了,分明就是你将他推搡在地,你还踹了他两脚,人不是你打死的还能是谁?”
“是他先胡搅蛮缠,还拽我衣领要打我,我挨了他两拳,不得已才还手。”
苏文轩脸色发白,却还是为自己辩驳:“而且我只想让他放开,并没有用力推,是他自己没站稳摔倒在地上,等我去探鼻息的时候人就已经死了,如何能说人是被我打死的?”
苏文轩当然知道当街杀人是多大的罪名,一个弄不好他也得赔命。
事实上当发现人死的时候他魂都快吓飞了,脑子里就跟团浆糊似的。
他身为苏氏瓷器行的少东家,本也不是什么好斗的人,鲜少有与人当面发生冲突的时候,如果不是死者欺人太甚,他也不至于说还手,更不会造成现在这种骑虎难下局面。
苏文轩简直悔得肠子都快青了,只恨自己出门没有看黄历,早知如此他刚才就不该打发小厮先走。
“大人,草民真的是冤枉的啊。”
苏文轩畏惧岑暨威严,不敢大声喊叫,只能哽声喊冤:“大人明鉴,草民不曾习武,手上连三脚猫的功夫都无,又怎能轻易就将人给打死,草民真的是冤枉的话,还请大人还草民一个公道。”
苏文轩话落,燕宁目光顺势就落在了他身上,果然就见他身形瘦削文弱,典型的手无缚鸡之力富家公子形象。
想到方才李狗蛋轻而易举就将他制服,压在地上动弹不得的情形,燕宁暗点了点头,这年头想要打死人也没这么容易,如果是五大三粗壮汉或许说服力还强一些,但就苏文轩这模样...确实是有点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