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馆!”
其实在听到燕宁说要住驿馆之后,岑暨心中就有过一瞬间的动摇,方才破庙那短短几息的肢体言语交锋对他来说不亚于暗夜惊魂,他现在浑身上下哪哪儿都觉得不得劲儿,哪怕都快将手擦秃噜皮,但那股温热柔腻的触感就是挥之不去。
若是按照他以往一贯的作风,对于这种投怀送抱毫不知羞的女子他该是横眉竖对冷言相讥,可他今日就像是脑袋被油糊了似的,哪怕心中再多讥讽之语可到嘴边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徒落下风。
岑暨心中憋恼,完全不想再与燕宁扯上半分关系,连名字尚且听不得,更何况是同处一个屋檐下?
岑暨有心想要避开,但骨子里的骄傲又叫他驻足,凭什么该他躲!
岑暨心中这样想着,不觉就又将目光看向了燕宁,也不知是不是凑巧,正好就见她打着哈欠往这边看来,睡眼惺忪眸中似乎还带着水痕,平白添出了几抹憨态。
憨态?他怕是瞎了!
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岑暨目光仿佛是被烫了一下,匆忙转头挪开视线,形容还有些狼狈。
不对!
他为什么要挪???
岑暨好不容易才缓和了些的脸色,“刷”地一下又黑了。
苏县令一脸懵逼的看着岑暨突然变脸甩袖就往驿馆走,他不禁迟疑的想,难不成燕姑娘说的是真的?每个月这几天岑世子心情都不好?
苏县令心中暗暗记下,告诫自己这几天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千万别去触岑世子眉头,万一把他惹恼了给自己穿小鞋那可就不妙了。
...
既然大家都决定住驿馆,那苏县令也不好再劝,只是再三强调驿馆年久失修,恐怕硬件设施有些不达标,住宿条件没有那么美妙,好给他们一个心理准备。
起初众人还不懂所谓的“不太美妙”是什么意思,直到一连推开两间房都是房顶破洞,躺在床上就能免费看星光,但今儿星光是看不成了,体会一下屋里淌水的乐趣倒是可以。
朱涛快人快语,当即就感叹出声:“亲娘欸,这儿还不如刚那破庙呢。”
起码破庙漏雨还没这么离谱。
苏县令尴尬微笑:“年久失修,年久失修。”
驿馆共有八间房,好在除了两间房顶有破洞因为刚才下雨已经快被淹成水帘洞之外,其余的房间都还算完整,能够住人。
沈景淮与岑暨两人身份摆在这儿,自然当仁不让给安排的单间,燕宁是唯一的女眷,也能享受单间待遇,剩下的三间房本来就是为衙吏准备的大通铺,朱涛等人凑合着挤挤倒也能住下。
没想到自己居然还能占到一个铺位,朱涛差点流下感动的泪水:“看刚才那样子,我还以为只能打地铺呢。”
苏县令:“......”
修!明天就叫人来修!
苏县令抹了把脸,强撑着笑容试图最后挽救一下:“忙活了一晚上,诸位应该都饿了吧,我叫人准备了宵夜,不如先吃一点儿垫垫肚子。”
“宵夜?”
很快,众人就知道苏县令口中的宵夜是指什么了——
热腾腾的鲜肉鸡汤馄饨,配羊肉大葱包子!
馄饨皮薄馅儿大,飘在锅里就宛如一只只张开翅膀的蝴蝶还打着旋儿,汤底是用整鸡煨的,汤汁微微泛黄上头还浮着一层淡淡的油花,汤面上浮着一层紫菜虾皮儿以及切得细细的葱末和新鲜芫荽。
虽然还未吃,但就已经能闻到扑鼻而来的鸡汤的鲜香,刚从外头回来又下了雨,更深露重的,一碗热腾腾的鸡汤下肚那还不得从头暖到脚?
包子是整屉端的,盖子刚一掀开,竹篾混合米面的香味儿就散了出来,一个个足有成人拳头那么大,是肉眼可见的蓬松暄软,已经有酱汁浸了出来,将原本雪白的表皮染得油光滑亮,叫人忍不住即刻伸手去拿一个掰开来尝尝,想来必然是面皮松软肉香四溢。
本来大伙儿方才又是烤肉又是菌菇汤的按理说是早就吃饱了的,可这会儿馄饨包子一端出来,众人就又感觉馋虫被勾起来了,特别是朱涛他们方才还跟着出去勘察了一圈,自觉是做了劳力事儿,就算是先前吃了,这会儿也消耗的差不多了,眼见现在又端了吃的来,眼珠子立马就转不动了,只觉口水在疯狂分泌。
军中汉子没那么多顾忌,朱涛是第一个开动的,他道了谢之后就直接抓了一个包子,胡乱吹了两口就往嘴里塞,一口下去只觉松松软软口感绵密像云朵,汁水缓缓溢出,肉入口中,混合着复杂又馥郁的汤汁,香味儿在口齿间回旋,羊肉不膻与大葱配着正好,鲜香不腻,朱涛惬意眯起了眼,三两口就将包子吃完,然后又拿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