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暨明显是才刚起床,只穿了一件中衣,此时站在门口长发披散,衣衫略显凌乱领口大开,露出一截精致锁骨。
见秦执点头称是,岑暨眉头不觉颦起,略带匪夷所思问:“好端端的她搬到这儿来做什么?”
岑暨昨天为着王天昱的案子跑了一天,晚上又被皇帝叫进宫秉烛夜谈,等回提刑衙门洗漱完睡觉都已经是后半夜了。
结果才睡下没多久,就被秦执疯狂叫门声给吵醒,吓得他还以为是衙门出了什么大事,结果没想到却听说燕宁一大早就带着行装上提刑衙门来了,有意在此暂住。
这对岑暨来说绝对算得上是一个爆炸性新闻,他并不知道昨天是秦执率先向燕宁发出邀请,只觉得燕宁这一举动来的莫名其妙叫人措手不及。
提刑衙门是有专门的住所提供不错,但那也只是为了方便衙门里的那些官吏当值,而他之所以住在这儿是因为特殊情况不得已而为之。
岑暨搞不懂为何燕宁放着好好的沈国公府大宅院不住,偏要挤到这提刑衙门来,又不是像他一样有家不想...等等,岑暨眉心一皱,昨日与沈云舟的短暂交锋场景瞬间涌入脑中。
难不成是沈云舟愤恼燕宁当时是站在自己这一边没有偏帮他,所以回去之后故意为难,以至于叫燕宁一刻都待不下去,不得已一大早就离家出走另寻他处暂避?
岑暨越想越觉得这一猜想十分有可能,他原本还有些朦胧睡意瞬间不翼而飞,薄唇不自觉紧抿,心中骤然生出些无措。
沈云舟得有多过分才能叫燕宁忍不可忍愤而出走,若当真是为着昨日之事,那说起来与他还脱不了关系。
毕竟燕宁一开始并没有和沈云舟发生正面冲突,只除了自己逼燕宁站队以及之后赌约纷争,除此之外岑暨再想不出别的理由。
岑暨承认,他昨日确实是有看沈云舟不顺眼外加帮燕宁出气的意思,却忘了沈云舟与燕宁本就是血亲。
就算一时不睦,但血缘亲情无法割舍,总归都是一家人。
燕宁本就是流落在外多年初初回归,若是现在就将关系闹得太僵,那日后融入怕是更为艰难。
岑暨难得生出了一丝后悔,早知道昨日就不该将燕宁牵扯进来。
岑暨眉头紧皱都快拧成死疙瘩,心中后悔之余不禁还有些恼意。
暗骂沈云舟当真不是个东西,居然能将好不容易寻回的亲妹气到离府出走,这未免也太过分!
还有沈景淮,之前在澧县的时候不是对燕宁百般回护看的跟眼珠子似的吗?怎么现在就跟只缩头乌龟似的由着燕宁被沈云舟欺负?看来也不过只是虚情假意表面功夫。
岑暨暗暗咬牙,将沈云舟与沈景淮两人骂了个狗血喷头,随即又才看向秦执,略有迟疑问:“燕宁...还好吗?”
“嗯?”秦执不解。
“就是...”
岑暨斟酌着:“她看起来有没有什么异常表现?”
“有!”
秦执回想了一下燕宁一来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迫不及待催上岗瞬间化身工作狂的卷王模样,立马笃定点头:“燕姑娘今天看起来很不对劲!”
岑暨:“!”
一听秦执说燕宁今日状态确实不对,岑暨脑中瞬间就浮现出燕宁眼眶通红泫然欲泣情绪低落的场景,心中猜想不由愈发笃定,果然是在国公府受了欺负待不下去了,要不然也不会一大早就往提刑衙门来。
岑暨眼中泛起冷色,又在心里将沈云舟与沈景淮两人臭骂了一通,而后拧眉思索片刻,朝秦执嘱咐:“我记得提刑衙门好像还有一处空院,收拾收拾让她住进去。”
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燕宁现在好歹也算是他聘请的仵作,既然沈云舟将事做绝容不下燕宁逼得她出走,那大不了不待就是,又不是除了沈国公府之外就没有别的住处了,岑暨当即就大方表示要收留。
“世子您就放心吧,属下早就安排好了。”
秦执喜滋滋:“别的地方都是些大老爷们儿燕姑娘住着不合适,正好您对面的那间小院还空着,属下就给燕姑娘安排到那儿了,您觉得怎么样?”
岑暨不觉有他,点头:“可以。”
没想到岑暨居然如此上心,还亲自嘱咐要安排住处,秦执自觉猜测得到证实,忍不住为自己的机灵点了个赞。
要不是他昨日提起说可以来提刑衙门住,只怕燕姑娘也不会过来,瞧,正中世子下怀。
秦执为自家世子的终身大事简直操碎了心,鉴于岑暨恶劣性格,秦执曾一度以为自家世子只有孤家寡人打一辈子光棍的份儿,结果没想到峰回路转柳暗花明,燕宁的出现成功让秦执看到了黎明的曙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