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我看着长大的弟弟,我作为兄长,容忍你这些脾气是应该的,可阿宁并不欠你什么,你觉得她又为何要容忍你的冷脸斥责?”
沈景淮难得耐心:“将心比心,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讨厌与喜欢,若是换成今日站在你面前的是瑶光,你会是这般态度吗?”
沈云舟被沈景淮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脸色变幻莫测:“可她去提刑衙门...”
“我知道你的担心是什么,只是云舟...”
沈景淮再次将他话打断,看着沈云舟语气淡淡,平铺直叙:“当初你说要弃武从文要科举,爹娘都不同意,是我说服爹娘叫你入了国子监专心读书科考,后来你说对刑狱断案感兴趣,想进大理寺当判官,其实阿娘也不赞同,但想到你喜欢,阿娘便也由着你了...”
“关心不应该成为绊脚石,以爱为名的束缚太过沉重,亲人之间应该是相互扶持相互鼓励,这才是家人存在的意义,你不信的话尽管去问阿娘,看阿娘到底是支持还是反对?”
“当初我能挑起家中担子一力支持你去做你想做的事情,如今我也希望你能将这份支持继续传递下去,至于你所担心的人言可畏亦,或是出了岔子恐她难以担责...”
沈景淮笑了一下,冷峻的眉眼倏地柔和下来,声音低沉而和缓:“我们这些当兄长的,能做的不就是为底下弟妹们保驾护航么?”
“你说是不是?”
沈景淮看向沈云舟,停顿片刻,含笑询问:“云舟?”
夜风停了又起,轻轻涤荡去了白日喧嚣与浮躁,空气中弥漫着若有似无的草木芳香。
明月皎洁,银辉遍地,月光映照在人的脸上,五官轮廓清晰可辨,看着沈景淮温和含笑的面容,沈云舟难得沉默,半响,他有些不自在的偏过头,敛目:“…嗯”
...
饭厅内,灯火通明,饭菜飘香。
只见大圆桌上各类菜食摆的满满当当十分丰盛,馥郁的香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叫人忍不住大快朵颐,但现在一时却没人动筷。
沈夫人还沉浸在燕宁出门一趟就成功解决工作问题的震惊中无可自拔:“你是说白日你是去帮岑世子验尸了?如今还被岑世子正式聘为了提刑衙门仵作?”
“嗯。”
燕宁小心翼翼啜了一口红枣姜茶,姜丝的辛辣和红枣的甘甜混合的刚刚好,热茶顺着喉管滑下落入腹中,原本坠痛的小腹都舒服了不少。
见沈夫人面露震惊,燕宁含笑:“如今提刑衙门人手不足,正好我也略懂仵作验尸之术,岑世子便央我帮忙,我想着横竖闲着也是闲着,倒不如去衙门出点微薄之力,也算是为国利民,况且...”
燕宁顿了一下,笑眯眯:“岑世子诚意颇足,为了能让我答应去,甚至还开出了每月五十两银子的高薪...”
“五十两???”
燕宁话还没说完,就被一道略显尖利的男声给打断,只见沈元麟瞪大了眼,脸上满是不可置信:“仵作俸禄这么高的吗?我每月月钱才三两。”
沈元麟成功被这巨大的贫富差异给打击到,立马就看向沈夫人,瘪嘴撒娇:“阿娘我不管,你得再给我涨点月钱,三两银子月钱实在是太少了,我在外头根本就不够花。”
“三两银子还少?”
沈夫人还没说话,那边沈云舟就已经拧眉斥道:“你平常吃住都在国子监,一应衣食府中都有准备,就算是下学回府了要出去找同窗玩,也是另外找账房支钱,又怎么会不够花?”
沈云舟眸色一厉:“难不成你逃学出去玩了?”
没想到沈云舟这么敏锐就能从一句随口抱怨中窥探出他逃学事实。
见沈云舟目光锐利看着他,沈元麟身体下意识一抖,直接就松开了沈夫人的衣袖,疯狂摇头:“没有!”
沈元麟梗着脖子,强自镇定:“二哥你别诬赖人,我才没有逃学,不信你去问先生!”
“放松一点,眼神不要太飘忽,瞳孔不要紧缩,嘴角也不要下撇,你肢体语言太明显了,有经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你是在说谎。”
沈元麟:“???”
听见耳边传来煞有其事的女声点评,沈元麟差点没能崩住,下意识就要扭头去看,却被人喝足:“稳住稳住,别崩,崩了就彻底露馅了,理不直气也壮,先从调整呼吸开始,正常呼吸就好,不要呼吸太深,手自然下垂,别拽衣服了,对,就是这样...”
沈元麟注意力被成功转移,不自觉的就随着女声提醒去调整自己的动作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