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她穿着男装，化作灰，他也认得出来她就是顾夕颜。
顾夕颜怂得很，完全没有面对周暮的勇气，她慌张地想从另一边绕出来，下一刻，周暮的速度比她更快，他退回来，眨眼间便挡住她的去路。
她一把捂住自己的脸，周暮看到她掩耳盗铃的样子气笑了：「有什么好躲的？顾夕颜，你化作灰我都认得你！」
说话间，他一把扣住她的小手，强行把她的手从她脸上挪开。
在看清她一脸麻子时，他吓了一跳：「你脸上怎么了？」
顾夕颜叫苦不迭，知道周暮是误会她脸上真长了东西。都怪自己，为何要把简单的事情复杂化，直接告诉她自己就是严先生不就行了？
「夫君……」
顾夕颜才开口，就被周暮一把打横抱起：「我带你去看诊。」
顾夕颜知道误会大了，她忙不迭地解释：「我没事，脸上的东西都是假的。」
周暮一愣，低头看着她。
这一细看才发现她脸上不只是长了麻子，眉毛也变粗了，肤色腊黄，双唇泛白，甚至眼神也没有此前的明亮，平日水盈盈的杏眸像是蒙上一层灰。
乍一看很陌生。
若非他太熟悉她，只看这张脸，也无法在第一时间认出她就是他的小妻子。
顾夕颜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周暮终于发现不对劲了吧？
他有没有话跟她说？
就在她的心七上八下的当会儿，周暮皱眉：「你怎么把自己的脸折腾成这般？」
顾夕颜在心中轻叹一声，明白这人根本没发现她今天这身装扮的深意。
周暮确定她不是脸上起疹子，放下她，而后摸上她的脸，沾了满指脂粉。
他总觉得自己像是遗漏了什么，再看顾夕颜怯生生看他的样子，他喉咙发紧。
这丫头以这样的眼神看他，是在勾丨引他么？
顾夕颜哪里知道这个时候周暮还满脑子绮思？她退后两步，吶吶道：「夫君……」
一听她这声「夫君」，周暮便知道她做了亏心事。
他蹙眉看着顾夕颜的这身装扮，越看越觉得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重要讯息。
此前许言卿跟她躲在屏风后，而后许言卿突然自己出来，说看到一个鬼祟的男人，而这个男人是顾夕颜。
顾夕颜跟苏眉是好朋友，又是在五谷粮栈，顾夕颜有必要这般遮掩么？又不是去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如果是为了跟许言卿私会，也不至于特意装扮成男人，而且是个满脸麻子的男人。
满脸麻子？
周暮突然觉得满脸麻子的男人似乎在哪里听过，就在他恍惚的当会儿，顾夕颜扯了扯他的衣袖：「夫君，我、我是……」
周暮的视线落在顾夕颜的脸上，总还是觉得古怪。
凭白无故的，她为什么要在自己脸上这般折腾？
「你想说什么？」周暮看出顾夕颜很紧张。
「我、我是那个……」顾夕颜说话不稳，差点闪到自己的舌头。
「慢慢说，不急。」周暮突然扫向门外：「你且说说，为何会跟许三单独在一块？！」
他觉得这件事才是重中之重。
虽则他知道顾夕颜不可能背叛他，但看到她跟其他男人单独躲到屏风后，还鬼鬼祟祟的不愿意出来，这由不得他多想。
他甚至觉得许言卿似乎知道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顾夕颜垮下肩膀：「我刚来，他便来了。因为身着男装，觉得不好见他，便躲了起来——」
「是么？」周暮幽幽然启唇：「我记得上回也是他遇见穿着男装的你，这样说来，许三跟你还挺有缘份的，每次你穿男装，都被他看见。」
顾夕颜：……
「被我说中了？」周暮轻嗤。
顾夕颜心道这位周公子真是醋桶，可现在这不是重点啊，重点是她想向他表露自己的另一层身份。
「公子，我是严先生。」顾夕颜嗡声嗡气地道，声音几不可闻。
周暮正在仔细看顾夕颜的脸，一时间没听清楚：「这是心虚了？声音小得跟蚊子一般。」
顾夕颜郁闷极了，为什么她想表露身份的时候他一点儿也不配合呢？
周暮见她噘着小嘴，着实可爱，忍不住捏捏她的脸，结果又是满指脂粉。
「去把这张脸洗了，再来老实跟孤交待方才你为何跟许三鬼鬼祟祟的。」周暮嫌弃地收了手，想念她冰肌玉骨的滋味。
顾夕颜幽怨地看他一眼：「公子，其实我就是严——」
第476章 天意难违
「公子，陛下来了！」齐致远的声音突然响起。
「父皇来了？」周暮和顾夕颜异口同声。
「正是。」
齐致远话音刚落，顾夕颜一遛烟地往屏风后躲，那速度让人叹为观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