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出神,身侧的柯小姐发出一声惊呼,下意识向后一退。
谢冶目色沉沉,定在原地,由着这位名声狼藉的陈家少爷又挥来的一拳。
拳头隔着一层皮正挨到他牙齿,磕碰上颚,渗透出血来,从唇角溢出。
他舔了舔唇角的血珠,心却蓦地沉静下来。
如他这般自小在外研学,接触过那样多的人,早早看透那些事情的本质,已经能在最慌乱的情况下照旧伪装。
谢冶戴上面具,语气好似不解:“你这是做什么?”
“你把他带走了?”
青年未理会他假惺惺的一面,阴沉着眼,“带去了哪里?”
谢冶摸上唇角泛青的伤痕,抵了抵上颚,吐出一口气,努力维持面上的平静:“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青年哼了一声,露出冷笑,“装得这么……”
一声咳嗽结束了这场荒谬的争吵。
陈自祈若有所感,抬眸看向门外,正对上一个面容精神的老头,以及老头身后藏着的少女。
少女颤颤巍巍躲在身后,一头乌黑的长发拢在身后。
又是一条尾巴。
不是我的。
他抿了抿唇,将原先准备的小猫礼物藏在掌心,在暴怒后产生一种新奇的体验,就像他头一次知道双腿残废后的无力。
如此彷徨。
我的小猫去了哪里?
去到哪里,都是流浪。
他该永远在我身侧,永远陪着我,与我一道笑,一道哭,闲暇下来也要趴在我的身上,听我讲那些古老的神话故事。
朝暮同渡。
谢冶在一侧与谢老爷子解释:“父亲,这是一场误会。”
“那陈自祈说的猫,是什么意思?”
谢冶露出一个笑,淡淡的:“臆想症吧,你看这屋子里,哪里是猫住的。”
这些设施,这些书本,这些花花草草,总不是猫能呆的地方。
谢老爷子一愣,摇摇头:“你不要与他生气,他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好像瘸了腿就是多么可怜,谢冶露出一个笑,礼貌道:“当然。”
柯漾走在两人身后,低着头,不言一语。
尽心尽力当一个透明人。
她垂下头,发丝遮挡她眸子里的思绪。
那夜少年回头一瞥令她念念不忘,她以为这是谢冶养的金丝雀,然而……
她咬着唇,十指纠缠在一块,感到分外困惑。
人,是能当猫来养的吗?
她这瞬间又想起那双眼睛,透彻的,冰冷的,令人无端想要靠近的。
这样一个干净的少年……怎么能叫人如此对待。
……
陈自祈与谢冶死磕。
他认定了就是这个外表极具欺骗性的小偷偷走了他的小猫,又伪装成突然消失的模样,叫他日夜难安。
他的想法也很简单,在国外治疗的那段时间,谢冶不止一次向他套过话。
他的猫丢了,他又刚好出现在那,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为此,谢冶保持沉默。
他暂时没有理睬这些无意义的指责,于他而言,他也正在寻找线索,对于小猫究竟缘何消失,他有着自己的推测。
一只猫,没有任何行动能力,如若没有外界帮助,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离开这栋房子的。
如果小猫是从大门离开,必然会引起他人注意,然则没有。
他像是凭空消失。
如若不是特别熟悉这栋房屋,是决计不会将他如此悄无声息带出去的。
推断如此,他只思索了一会儿就得出结论。
与养父请假后,他从公司出门,开车径直前往陈家。
距离那场宴会结束已经有两天,他也两天没有入睡,此时好不容易抓住细枝末微的线索,决计是不能放过。
他开车停靠在陈家大门口,在通讯器前露出自己一张脸:“是我。”
几分钟后,大门打开。
陈自祈站在大厅处,面色苍白,衬得那张脸愈发憔悴。
大病初愈,还未好好休息一段时间,连夜赶回来,却得知如此噩耗,任谁都无法适应。
他坐在一楼沙发处,往常他和小猫一起呆着的地方,抬头阴沉着脸望向他,美艳得更像条毒蛇。
说话的声音依旧沙哑:“你把他……”
然而却被打断。
谢冶望着他,道:“我没有动他。”
陈自祈一顿,语句被人打断,不耐道:“你说什么?”
谢冶于是重复一遍,“不是我藏的。”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陈自祈望着他,觉得好笑,就真的笑出来了,然则目光阴沉,实在令人不适。
谢冶移开目光,一点没有觊觎他人所有物的心虚,反道:“他又不止你我争抢。”
他面上郁郁,脸色格外难看:“身为主人,觊觎他的人,难道你没有思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