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依依不舍从鹤澜渊家走出来,失魂落魄地坐进车内,趴在方向盘仿佛一只被赶出家门的大狗,湿润着一双黑亮的眼眸,一直紧盯在属于那个人家的窗户上。
灯影摇曳。
鹤澜渊并没有像他之前所提到的,有点累想要睡了。
灯光一直亮到了晚上十点钟。
萧致嘴里嘀咕,“鹤小受是个骗子。”
结果灯光骤然熄灭。
萧致心底蓦得踏实许多,而后说,“我是个大蠢蛋。”
懒洋洋地趴在方向盘间,准备悄无声息地溜回家去。
哪知一闪眼的功夫,视野间快速划来了另外一辆漆黑无比的卡宴,优质的车轮碾压凹凸不平的路面,发出轻乎其轻的声响。
萧致的车子距离楼前较远的车位,隐藏在残破的角落里不甚显眼。
倒是卡宴的车牌号十分醒目。
狗比祁焰!!
萧致一瞬间便瞧出车主是谁,一双大手紧捏在方向盘间不断收紧,眼底涌出发酸的恨意。
鹤澜渊绝对是很好地收拾了一下自己,不盛装艳抹,不自降身份,无论是衣裤的搭配,或者塞在心口侧兜的红丝巾帕,瞧起来携带几分天生的翩翩如玉。
萧致心里扭曲得疼了几下,尤其是鹤澜渊登上车之后,卡宴乘着夜色扬长而去。
连喉管内都像是堵塞起一整团棉絮,窒得他喘不了一点新鲜的气。
还敢说自己与祁焰没什么纠葛?!!
这大半夜的不睡觉,完全是为了赶走我,好去会他的情郎嘛!
......
萧致的头猛地往方向盘中央一撞。
我真是个大白痴!
想起鹤澜渊手里多出来的钱,想到他大着肚子也不肯说是谁种的崽子!
其实许多支离破碎的线索很早便联系在一起。
鹤澜渊肚子里这孩子分明就是祁焰的,当时在洗手间里,鹤澜渊第一次与祁焰说自己怀孕的话时,祁焰可是惊讶得连一句话都没有说。
妈的,现在想一想,祁焰那张又黑又臭的脸,全然是没想到鹤小受怀了自己的孩子。
原书里说得十分清楚,祁焰家族后面会给他安排一个身份相当的未婚妻,虽然肯定是干不过官配的,不过起码也虐了鹤小受几十章的剧情。
萧致既无奈又心痛,浑身因为气愤,连踩油门都凶狠了几分,一瞬间提速到250迈。
我这是在嫉妒什么呢?
他想。
反正这本书的剧情错综复杂,狗血到根本没有我的容身之所,无论我怎么费尽心机改变剧情线,命运的齿轮依旧要紧密地围绕着作者的意志转移。
我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窝囊废......
我应该扮演好自己的本质角色,早一点被余楚希的炸药炸死,快点奔向崭新的未来!
萧致自以为把自己说服,飙车的速度减缓,不到一小时便顺利返回萧公馆。
与往昔不同。
萧致今晚人还没下车,司机师傅已经笑眯眯地跑过来接车,主动帮他将跑车开去地下车库。
还有每一个与萧致擦肩而过的人,平常狗眼看人低的东西,半天不见全部洗精伐髓,像喇叭花看见太阳似的,笑得一朵比一朵灿烂。
甚至有年轻的女佣们私底下附耳议论,轻笑说,“七小少爷其实挺帅的,如果没有这一头黄毛的话,也是个玉树临风的美男子呢。”
小爷当然很帅了。
萧致下意识拨拉一把清爽的留海,露出光洁的额头,一双星河灿烂的眸子迎光盛辉,剑眉如墨,若是不张嘴的话也能随便迷死几十个人了。
只见他人一转身,越过繁花似锦的小花园,豹姿虎步进入主建筑的正厅。
屋子里飘荡着细碎的声音,有爷爷萧独烈,有大伯萧霄,二伯萧准,三姑萧玉玲,还有几位萧姓堂哥堂姐,其中最为厉害的要属萧承萧轶,年纪轻轻便已经从分到的子公司做到CEO的位置,而且每年替梵图挣到几十个亿的利润。
一屋子全部姓萧,完全没有掺杂其余水分,除了他那个浪荡的爹萧淮,绝对比萝卜开会还齐全。
萧独烈作为一家之主,大马金刀地坐在沙发C位,子子孙孙塞满了整整一个正厅,七嘴八舌得讨论萧致入赘的事情。
大伯萧霄作为长子,最有发言权,一马当先道,“我看把小致嫁过去挺好,首先爸你养他也二十几年了,除了大学是他自己考上的之外,身上什么优点也没有,每个月零花钱一点不少,除了比该死的老五能耐住寂寞,完全是整个家族的蠹虫米虫,一点生存价值也没有。”
二伯接着发言,“大哥说得对!”
三姑萧玉玲忍不住牢骚,“梵图这几年也只有几家子公司在挣钱,其他的根本都是在赔钱,杯水车薪根本没用,全靠我儿子在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