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手机电仅剩下一格电量时,鹤澜渊终于坐上了返程的长途客车。
不知道是否因为怀孕的关系,他整个人的精神都显得很不足,懒洋洋的,甚至连健康的脾胃都变得娇弱,在长途客车上几次忍不住强烈的眩晕感,跑到附近的草丛里狂吐不止。
吐一次被迫停车,已经令其他乘客很不满意了。
鹤澜渊呕吐到第七次的时候,甚至有性格暴躁的男乘客叫他滚下车,不要再耽误旁人的时间。
若是在大夏朝。
摄政王完全可以挥刀砍掉对方的脖子。
奈何身在异乡,无论多少艰难困苦,总得自己默默忍受着。
我可是堂堂的摄政王啊!
鹤澜渊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手背青筋暴起如同狰狞的虬枝,直到咬碎银牙,冷汗浸透整片后背的衬衫,他都没再呕吐过一次。
他的心底只思考一件事情。
绝对不能生下这两个孩子。
鹤澜渊用最后一格电,上网咨询了一下滑胎的简便方式。
百度给的建议是最好到医院接受正规的手术,千万不可以随便做危险的事。
他想再看看,除了去医院就医这一种途径,还有没有其他办法,结果手机恰好没电了。
鹤澜渊不是个没有主意的人,他曾微服私访时听说,勾栏里的女子谨防怀孕,或者不慎有孕时,都会用红花熬水来喝。
既然异乡的医院去不得,大夏朝坊间的传言必定十有九真。
于是他先勉强用零钱打的去了中药店,买了适量的红花,而后回到自己租住的老旧房屋。
鹤澜渊从没主动开灶煮过食物,之前吃的汤药全是御医坊熬制好,再由李管事端过来,验了毒才能入口喝的。
所以鹤澜渊用自来水冲洗红花,水冲掉了一半,剩余的红花放进铁锅里大火猛煮,又稍微熬糊了一部分。
最后剩余半碗黑乎乎,看不清成分的玩意儿。
鹤澜渊也没嫌弃,仰头将熬糊的红花水一饮而尽。
而后躺在狭窄的木板床上。
他也从未见过不想要孩子的勾栏女子是如何真正滑胎的,只是想象着会出血。
又翻身起床去拿洗脸盆,以防万一还将床上新铺了一层塑料纸。
一切准备就绪,肚子也冥冥中从沉坠得疼,变成明显得疼,仿佛一阵寒凉的冬潮,吹进了腹部最深处的地方。
足以摧毁一切生命。
第14章
一般人家的孩子毕业后不是忙着考验,就是忙着找工作。
豪门圈的孩子们更是在掌管家族企业之前,不断地历练自己。
包括祁焰这般的天之骄子,虽然一毕业便接手了家族企业的核心职务,每周也必须要挤出几个小时专门修习金融与商务管理双学位。
在萧致眼底,真正的豪门大约像农耕的驴一样,还没有从稚驴成长多少,已经开始套上枷锁为家族企业拉磨耘田了。
萧致坚决不想年纪轻轻被套上箍嘴,所以毕业后整日窝在三楼打游戏。
只要他不出声,恐怕萧公馆每天吃完饭,连碗都洗了也想不起来这样一个人的存在。
浑浑噩噩过了几天。
直到文潮海破天荒来萧公馆找他,恰好遇见萧独烈在张管家的陪伴之下,到精心修建的花圃前赏花饮茶。
文潮海一副笑眯眯的文雅模样,除了对萧致冷嘲热讽,在其他所有人面前都是温文尔雅,笑颜如花的楷模。
所以很多人都喜欢他的谦谦君子风范,包括怪脾气老头萧独烈。
三人寒暄几句,文潮海才说明自己的来意,打问最近怎么哪里都见不到萧致,是不是在家刻苦读书,要出国深造呢?
随便几句话,差点点燃一座巨大的焚化炉。
萧独烈在外人面前自然不会落亲孙子的面子,而是露出奇怪的表情,将疑问推给张管家。
真的话说,一家人每日三餐,餐餐鸡鸭鱼肉,确实没见萧致那个小混球下楼吃饭。
张管家掌管整个公馆的一切事物,大到屋外的每一座建筑,小到地上掉落的一根绣花针,事无巨细。
也摇头说,“小少爷肯定是在外面鬼混,全家已经连续三天没看见他人了。”
正在此时。
公馆的门厅传出来一声懒洋洋的哈欠声,而后有人勉强趿拉拖鞋,踢嗵踢嗵提着满满一大袋子垃圾,出现在三人面前。
张管家狐疑了,诧异不解问,“这是咱们新请的帮佣吗?太过分了,我去警告他,怎么可以将垃圾袋从正门门厅提出来,我现在就去炒了他!!”
萧独烈怒极反笑,笑中带恶,“炒什么炒,那不正是你嘴里不在家的小少爷?!”
文潮海隐约感觉此地不宜久留,转过身来才能露出嘴角的揶揄,朝着萧致的方向大步走去,第一次主动热情道,“小致,好几天不见你人影,原来一直窝在家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