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当初萧致被萧独烈捡回家,专门替父子俩人做了DNA检测,恐怕萧致以为自己根本不是萧淮的儿子而庆幸。
萧淮此刻也逐渐恢复清醒,看见萧致居然来医院守着他的瞬间,直接痛哭流涕,“你看我就说,十根手指连着筋,你肯定还是愿意认我这个父亲的。”
萧致无法抵赖,但也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在乎,只能换了另一个角度,“医生说,只要积极参与化疗,其实你还能多活几年。”
“不必了。”
萧淮直接挥手拒绝,“我一向喜欢漂亮,你让我成把成把得掉头发,我宁愿现在就死。”
萧致也不愿在他身上浪费口舌,只好说,“既然如此,我也在全国的骨髓库帮你留意一下,假如有合适的捐献者,肯定会给你安排移植手术的。”
萧淮奇怪,“我以为你原谅爸爸了,小致,难道你不愿意亲自救我的命吗?”
是谁说不需要我来捐骨髓的?
萧致冷嘲一声,“这些年你在外面鬼混,怎么没专门给自己生一个骨髓刚刚好能配上对的野种?”
萧淮欲要发作,可他从萧致眼底能清晰看到厌恶至极的情绪,忍了忍道,“算了,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我也享受够了,能不能再活下去也无所谓了。”
不过。
萧淮说,“听张管家讲,你现在连孩子都生了?这么说,我已经无声无息地变成爷爷了?”
萧独烈的家门严防死守,谁都不敢收留这位萧家的五少爷,大概只有张管家那边能说上话,也是看在萧致的薄面。
萧致道,“你不结婚,我得结婚,你浑浑噩噩地把自己的一生浪费干净了,我必须要精彩地活这一辈子。”
“你这说得全部是气话,”萧淮不跟他计较,“我能不能搬去你那里,跟我的孙子孙女住一段时间。”
唯恐萧致要骂人。
萧淮道,“我这是白血病,又不是传染病,放心吧,根本不会传给孩子们的。”
“不行。”萧致抬手看了眼手表时间,“你最好乖乖待在医院,哪里也不要再去,更不要妄想接近我的家庭和孩子。”
萧致可不是开玩笑的,他现在把萧承正整得无力翻身,完全不在乎萧淮会不会横尸街头。
起身整理一下微皱的西装,严肃瞪了对方一眼,最后警告说,“你最好不要乱动歪心思,否则医院也不要在舒服地住下去,直接搬太平间吧。”
亲儿子这话真是太不好听了。
萧淮气得一阵咳嗽,差点从肺里咳出血来。
躺在病床上可不是他想要的,于是一把扯掉手背间扎的输液器,翻身从衣柜中掏出手机,给其中的神秘电话拨打过去。
对方很快联通。
萧淮立刻改去病恹恹的语气,生龙活虎道,“白少爷,我们的合作恐怕要黄了。”
对面被称之为白少爷的,正是白禹州,他在鹤澜渊的生活中沉寂了一段时间,其实并非他学乖了,而是神秘的男人给他新的提示。
充分利用萧致身边隐藏的这颗棋子。
也就是他的不争气父亲——萧淮。
萧淮说,“我这个儿子根本不同意我搬进家里去住,他讨厌我到要死的程度,怎么可能任由我去接近他的孩子们?”
白禹州道,“我知道。”
“你知道?”萧淮原本小日子过得挺滋润的,拿着卖房子的钱,跟小老婆活得特别舒服,谁料想被龙城里人人都没见过的白家人缠上,现在不但在医院受苦,将来还得在亲儿子眼前受苦。
真是何苦来哉?
白禹州仿佛能洞悉一切,手里盘起一串莲花如意烙佛珠,一颗颗捻过葱白的指尖。
“怪只怪萧致把不该他碰的人扒得太紧了,害得我们这边完全没有任何下手机会。”
鹤澜渊,鹤澜渊,你究竟是有什么样的魅力?引得龙城里那么多男人都想得到你。
白禹州手中的佛珠转得飞快,慢悠悠说,“放心吧,我会制造一个极好的机会,让你顺利住进萧致的家。”
“到时候,你只要专心破坏他与鹤澜渊之间的感情,让他们产生罅隙就行了。”
“至于你想要的钱,”白禹州仿佛胸有成竹,笑意中自带邪气,“萧致离开鹤澜渊就是个废人,他成了废人之后,整个梵图就会变成无主之境,我再扶植你接管梵图,这笔买卖,应该很划算吧,萧先生?”
萧淮本来就没有得血癌,这家医院的医生完全被白禹州所控制,做出来的诊断证明也是假的。
他对萧致本来也没有父子之亲,更没有所谓的舐犊情深。
这个世界上连亲父子也是一样的,有钱便是爹,只要他最终能获得整个梵图,哪里还管谁是他的亲儿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