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澜渊也不打扰他发挥创想,屏息凝神在一条金红相间的鲤鱼灯笼上写着。
“月下瑶池会柳约,一寸一方皆双影。”
摄政王自诩不是个浪漫的诗人,手持红批圈画出要斩的对手还比较多,诗情画意稍逊风骚,唯独字是贴合漂亮的。
买了锦鲤灯笼的女生俨然很高兴,尤其灯笼中的光芒将字投影在地面,虚虚弱弱地显示出双影,确实有点神奇。
书字的生意虽算不上引人注目,但也因为新鲜,有不少穿着汉服的人主动来买。
不一阵便听见有人低声惊讶说,“那是祁焰吗?我的天哪!男神怎么过来了!!”
“跟在他后面的是不是文潮海!!”
其实一伙几个帅哥里还有一个黄毛,只不过萧致常年双手插兜,懒懒散散地跟在后面,一般人也无暇注意到他。
祁焰在商学院里创造的神话实在太多,以至于像太阳一般的存在,应该是即将毕业,他作为学生会长需要掌握各部门的正常运作,创业街上的管理会也属于学生会管辖范畴。
祁焰常年穿得比较正式,一身高定的薄款西装,皮鞋也擦得油光锃亮。
与他比肩的文潮海则一副金丝眼镜,嘴角眼尾笑眯眯的。
两人常被称作金融系双雄,学生会双壁,走在哪里基本上形影不离。
以至于人们瞎拉cp,说这俩人搞不好暗中早有一腿。
其实并非如此。
文潮海只是一只善于狐假虎威的狐狸,既然祁焰的声名能带来更多的好处,他倒不介意蹭在一旁沾点好处。
所以狐狸的眼睛总是最亮的。
文潮海最先在摊位上看见鹤澜渊挺拔的背影。
曾经四年里,鹤澜渊像落在角落的廉价木偶一般,浑身落满无人关注的灰尘。
如今的鹤澜渊更像是擦净尘埃的明珠,无论坐在哪里,或者站着,身边总会吸引为明光而来的飞蛾。
文潮海说,“管委会快到了。”
意欲岔开祁焰的注意力。
哪知祁焰也看见了正在书字的鹤澜渊,回想起那天保镖回来说,这小子拒绝见他,甚至打伤了两个人遁逃了。
祁焰有点不信。
鹤澜渊在商学院的四年时间里,频繁地朝他偷窥,捡自己丢掉的钢笔橡皮,甚至不惜偷偷跑到游艇上,只为在毕业前能跟自己搭一句话。
祁焰弯了弯嘴角。
欲擒故纵吗?
祁焰往人群中一走,立刻从人群中央滞留出一道缝隙,让至高无上的学生会长能走到简陋的折叠桌子面前。
宋大宝知道鹤澜渊暗恋对方好几年了,肯定会紧张到结巴,主动代言说,“今天吹得是什么紫气东来的风啊,居然把三位少爷都吹到咱这边来了。”
手里提出两个新写好的灯笼,招呼说,“都是一个班的同学,要不要给捧个场?”
鹤澜渊专心在书字上,一笔一画丝毫不乱阵脚。
文潮海也凑过来,拿起一个新写好的纸兔子灯,直接念出来说,“金风玉露一相逢,新乡迢迢见故知。”
“好一个见故知。”
文潮海的嘴角僵硬了一瞬,忽而又笑意幽幽,像他这样的狐狸面,笑容总是爱挂在脸上,再用金丝眼镜压制住眼里的精明,总有点平易近人的错觉。
他从衣兜里掏出真皮钱夹,拿出近一千元的钞票,拢在手里递给鹤澜渊。
十足得诚心诚意说,“我很喜欢这句,咱们马上要毕业了,毕业之后各奔东西,以后再见彼此的机会确实很少。”
又说,“这几天也不见澜渊你来班里,我都还以为你已经收拾好行囊,准备回家找工作了。”
这几句话讲得滴水不漏,将一种即将分离的悲伤感拉满,谁也不会去过度在意那一千块的真正内涵。
鹤澜渊终于肯放下手中的毛笔,缓缓起身,眼神示意了宋大宝。
宋大宝连忙替室友接钱,只不过从一沓红钞票中抽出一张收下。
然后说,“江少爷你给的也太多了,我和澜澜做得是小本生意,再说咱们是同学,以后毕业出了社会,什么感情最真挚当然是同窗情啊,那个时候你和祁少爷坐在迈巴赫里面,能打开车窗喊我和澜澜一声老同学,估计我们能感动到哭了。”
鹤澜渊补充了一句,“其实一百也多了,我给另外两位同学也各送一个灯笼吧。”
这时宋大宝才关注到,站在太阳和月亮的背后,最阴暗的角落里,还有一个懒散的家伙存在。
萧致在整个金融系2019级5班里算是最不起眼的存在,若不是他家很有钱,足够败十辈子的家,恐怕连鹤澜渊宋大宝也不如。
祁焰认真用犀利的眼神描摹了一遍鹤澜渊的新造型。
不得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