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瑶闻言，并未言语，只是从身上的钱袋子里摸出了一枚铜板。
看着那枚古朴的，一看就很有岁月的沉重感的铜板，白衡之眸光微滞，继而眸中的自嘲更深了。
他就知道，会是这样啊。
他早就听说了，自从沈慕瑶接手了钟家之后，其实有很多窑厂是打算主动找其合作的，但是，沈慕瑶的处理方式却是，直接抛铜板。
白衡之听闻，这铜板是沈慕瑶去寺庙为水渐亦求来的幸运铜板，所以，生意上的所有决定，她几乎都是用铜板来决定的。
眼下，沈慕瑶摩挲着那铜板，淡淡开口：“还是老规矩吧，字在上面，我就答应你。”
说着，毫不犹豫的，又很随意的，指间微弹，轻微的一声带动风声的响动中，那枚铜板已经向上抛出了一条笔直的线条，随后，轻稳地落在了沈慕瑶的手心里。
随着铜板落下的那一刻，白衡之的整颗心都在悬着，隐约之中，竟是有种等待着被判处的感觉。
最终，沈慕瑶轻轻地伸开了手，白衡之在看到上面的字体时，从未觉得，一枚铜板这么亲切过，他更听到了心内花开的声音。
第377章 ：我自己来
即便，沈慕瑶是用这种近乎草率的方式来决定合作，即便，此时万事万物在她心里，都更像是在思念水渐亦之余的一种消遣，即便，自此以后，他在她的眼中，可能也与常人无异，都变成了灰色，那又如何呢，因为这个世上除了水渐亦之外，怕是再没人能为其心甘情愿的付出这么多了吧。
所以，她对水渐亦的特别，也是他该得的，不是吗？
白衡之在心里这么宽慰着自己，随后，便将那些图纸收了起来，轻松道：“三日之后，我会把窑厂的地契拿过来给你，还有一些拟定的合作事宜。”
沈慕瑶淡淡颔首，只是不动声色地摩挲着那枚铜板，声音很轻：“好。”
一个字之后，她再没了什么反应。
可是，白衡之却清楚地知道，他该离开了。
他当下便站了起来，想了想，最终还是道：“慕瑶，茶楼里的糕点又出了新品了，你抽空去尝尝吧。”
沈慕瑶不知是否听到，并没有任何的回应。
白衡之见状，心底微叹，当下便向外走了去。
不管怎样，眼下总算是有了继续与她合作的机会了，那就意味着，他又有了陪在她身边的机会了。
忙好了窑厂的事情之后，沈慕瑶便回了家。
她之前曾对柳氏说过，他们自己吃饭，不用等她，柳氏怕刺激到沈慕瑶，因而在这方面便也没拒绝，不过，即便如此，高嬷嬷不管沈慕瑶多晚回来，还是会给其留饭。
这晚，沈慕瑶回去之后，便直接去了厨房。
高嬷嬷听到了动静之后，便起身前去帮忙，以往这时候，她都会帮着生柴，沈慕瑶不会开口说什么，高嬷嬷也不会主动问什么。
但是，今晚，高嬷嬷如常去烧柴，沈慕瑶却突然开口道：“高嬷嬷，明晚开始就不麻烦你了。这些时间，您辛苦了。”
高嬷嬷闻言，神情微怔，直觉，沈慕瑶是不是不再需要她了，顿时有些着急，正欲问问原因，沈慕瑶却道：“现在水家的生意已经步入正轨了，我有时间陪着水哥了，日后也不会那么晚再回来了。”
看着她依然淡然的神色，莫名的，高嬷嬷却红了眼眶，这应该算得上是自从水渐亦昏迷之后，沈慕瑶对别人说的最多的一次话了吧。
虽然高嬷嬷与她相识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对她的事情还是比较了解的，在她心里，对沈慕瑶是既敬佩，又心疼的，所以她希望她能过的好，因而也不觉得每晚等她回来是件辛苦的事情。
眼下，但闻沈慕瑶这么说，她甚至想迫不及待地去告诉柳氏、告诉沈曦等人这件事情，只是，毕竟夜色深沉了，强压下心底的那抹冲动之后，高嬷嬷便颔首道：“好，都听你的，慕瑶，你先去陪小水吧，等会参汤温好了我就给你端过去。”
沈慕瑶也未拒绝，应下之后便回了房间。
水渐亦虽然在昏迷，但是气色比之前刚服下火云虫的时候好多了，虽然依旧清减，但是皮肤不再又红又皱，而是恢复了以往的润泽。
沈慕瑶当下轻轻地给他擦拭着身体，在她心里，即便他们从未有过夫妻之实，但是，自从那日在云华村私定终身之后，他们就已经是夫妻了。
所以，做这些事情，她只觉得幸运，至少，她是有机会去做这些事情的。
又给水渐亦按摩了一会身体之后，高嬷嬷便端着参汤前来了，沈慕瑶一勺一勺地给他喂下，她对他说着生意上的事情，说着自己一整日的所见所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