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点,关茉说的对,翠屏在临走之前,古拔都没能与其和解,还说出了那种话,所以就这么完全消失在古拔面前,或许真的是翠屏临走的希望了吧。
就这么想着,古拔已经带人找到了这里,关茉见状,立刻把披风披在了沈慕瑶的身上,随后拥住了她的肩膀。
沈慕瑶身上从上到下全部湿透了,而且面上还有着不知道从哪里沾到的焦灰,整个人看上去不憔悴,却很疲惫。
古拔看了她一眼之后,顿时透过窗棂向里看去,翠屏已经被大火吞没了,见状,古拔突然双手狠狠地握住了滚烫的窗棂,恶狠狠地道:“谁允许你自杀了!你便是死了,我也要把你挫骨扬灰!”
沈慕瑶看着古拔,看着他因为被烫伤,流出了血液的手,当下只是轻声道:“不用挫骨扬灰,最终,她也会随风飘散的,彻底消失在你面前,消失在这个世界,可能甚至连牌位都没有,每年的清明,也不会有人想着去她的坟前祭扫,她将被所有人,彻底遗忘,就如同她来到这个世界上,却没被别人记住一样。”
顿了下之后,沈慕瑶又道:“不过,这或许也是好事,毕竟她这一生太过不堪,别人记得住的,只是她的肮脏,所以……”
不等她把话说完,蓦地,古拔突然红着眼睛瞪着她道:“你凭什么这么说她!你凭什么说她肮脏!她是我娘!”
吼完之后,连他自己都怔住了,却见沈慕瑶一脸淡然的表情,顿时意识到了她的目的,只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已经收不回去了。
而且,潜意识里,他好似并不为说出去的话后悔。
方才去救翠屏,沈慕瑶也耗费了巨大的力气,眼下着实有些累了,闻言,心底那口一直积压的气也顿时消散,她当下便道:“我与夫人也算是相识一场,想送她一程,如果可以的话,请允许我为她烧几炷香,前去哀悼。”
不等古拔言语,她便任由着关茉扶着她离开了。
而古拔只是看向被大火吞没的翠屏,眸中堆积的那些宿怨,渐渐龟裂。
回去之后,关茉并未提及母蛊的事情,只是叮嘱小影照顾好她,沈慕瑶自是也没问她她与王庚之间的关系。
听说古拔在大火熄灭之后,疯了似的进去寻找,沈慕瑶自然知道他在找什么,是在找母蛊,只是,古拔暂时没前来问她,她自然不会主动说出。
最终,古拔还是给翠屏准备了葬礼,还有衣冠冢,沈慕瑶等人前去哀悼。
当天晚上,沈慕瑶便做了一个梦,梦到翠屏站了起来,四肢健全,而且身体很健康,并非之前的那般瘦骨如柴,她站在一片洁白的花海之中对着沈慕瑶笑,沈慕瑶便与也其打招呼。
翠屏说自己要走了,但是,转身离开的时候,却是一步三回头,沈慕瑶闻言,骤然想到了什么,顿时对她说,不会忘记答应她的事情的,翠屏眉间的那抹担忧之色瞬间消失,对着沈慕瑶道谢之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她的身后,那片花海开的那般明艳。
紧接着,沈慕瑶便醒了,醒来之后,却已经是翌日清晨了。
刚出门,就看到了不知道何时站在了院中的古拔,许是古拔的意思,所以小影之前也一直没去告诉沈慕瑶。
这样也好,让她做完了那个完整的梦,能得以目送翠屏离开。
因而,她当下面上便多了几分淡然的笑意,古拔见状,好似看到了樱花在自己眼前大片大片的开放,直至,沈慕瑶走到他面前问道:“要一起吃早饭吗?”
古拔收回了神思,只淡淡颔首。
他一直不提,偏偏等到沈慕瑶开始吃早饭的时候,再问她母蛊的事情。
沈慕瑶闻言,淡道:“如果我说母蛊在我这里,你能找得到吗?”
古拔闻言,顿时抓住了她的手,仔细盯着她的手心看,最终说不上是失望,还是庆幸,母蛊并未在她的身上。
沈慕瑶当下抽回了自己的手,摸出帕子,狠狠地擦了下刚才被古拔所触碰到的部位,但见他暗恼的目光,从身上摸出了一瓶药粉给他,看着他手心上的伤痕道:“止血止痛的,看在你一直提供我一日三餐与住处的份上,就当是抵消这药费了。”
古拔闻言,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最终还是收下了那瓶药。
沈慕瑶体内的蛊虫不需要母蛊也有办法解除,之前之所以说需要母蛊,不过是为了麻痹古拔的罢了,眼下沈慕瑶不用母蛊做什么,那么就不会伤害到钟焕,正好,她也可以用这母蛊找到那些蛊虫到底在哪里。
只是,她还需要能自由行动的机会。
她倒是能经常见到关茉,只是,暂时却摸不清关茉的目的,所以眼下她的计划,自然是不会把关茉给放到里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