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们就这么零零散散地走在了一起,但是也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彼此。杏说世界上就没有真实,谎言才是最美好的事情,如果有一天她死了,那一定是去了更好的地方。
宇智波游火边想边走,直到有人喊住了他。
“你是……”
犬冢爪带着自己的儿子,犬冢牙刚刚要出门,就看到了这个青年。说认识也完全不认识,但要说不认识……其实她家这一块基本上是没人会来的,能来的都是熟人。
结果她看到那个青年往她这边走过来,稍微迟疑了一下就说:“好久不见,犬冢前辈。”
这个声音她还记得。这是——当初把杏带回来的那个孩子。原本她以为这个孩子也早就死在了战场上,但是没想到还有一天能见到他。
“你是……晴……”犬冢爪已经想不起他的名字了,说到底那时候他也没有说过自己的名字,是后来有人说的事。
“飞鸟就可以。”宇智波游火说,“是有人委托我过来看看,关于山吹的事。”
犬冢爪的儿子正在好奇地打量着他,小孩子对任何事都觉得好奇。站在他家附近这个哥哥不像是任何家族的忍者,但是又好像跟妈妈认识。
平日里除了一些特定家族的忍者,很少会有忍者来拜访从小跟忍犬相伴的犬冢一族,这些忍者一般都有明显的家族标志;虽说也会有不少平民忍者来拜访他家,但父母的朋友他都认识,这个哥哥从来没见过。
所以这个哥哥是谁?犬冢牙是真的很好奇,但是跟在他身边的小小一只忍犬焦躁不安地蹭了蹭他的腿,试图告诉主人这是个相当危险的人物。
“原来是这样啊。”犬冢爪听到这里就知道“多管闲事”的人是谁了。
她指了一下犬冢一族后面的某个位置,说山吹一直就在那里,这段时间一直在杏的老家附近转来转去,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离开。
其实在杏死后,他们都以为山吹也不在了,但是它不但从战场上活下来,还自己千里迢迢回到了木叶,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绊倒打的。犬冢一族默认它留在了这里,但是偶尔有人给它送点吃的它也没有动过,就像是一直在等它的主人回家。
“你跟杏的事,当年……”犬冢爪说到一半又觉得不太合适,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应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这个晚辈。
杏的队友,也是自述杀死了杏的人。
最后她说:“我跟你一起过去看看吧。”她不了解的人,也没有办法做出判断,于情于理她都应该跟过去看着,更何况在这方面上,忍犬比人是要敏锐得多。
他们一路走到了一座只要看过去就知道很久没有人居住的房子前,一大团脏兮兮的毛茸茸的动物就趴在那里,听到他们接近的脚步声,它警惕地站起来,这时候才能看出是一只曾经高大如今却瘦骨嶙峋的忍犬来。它的身上满是伤疤,没人知道它怎么自己穿过战场,最后流浪千里从雷之国回到了木叶,但是它的这趟旅程绝不简单。
宇智波游火就站在距离它几步远的地方,一人一犬沉默对视。
犬冢牙想说点什么,被自己的母亲拉住了,然后他看到那个陌生的哥哥慢慢蹲下来,向那只伤痕累累的大狗伸出手,低声说了什么话。
山吹的喉咙里发出低吼的声音,已经做出了随时会扑出去的动作,但是那个哥哥依然没有动。
犬冢牙小声问自己的母亲这个哥哥是谁,可是妈妈回答说她也不知道。
最后,他们看着山吹暴躁地咬在了宇智波游火的手臂上,但是它不动了,宇智波游火紧紧地抱住它,血从他的手臂往下流,扎眼的鲜红色一点点滴落在地上。
“对不起。”宇智波游火对山吹说。
忍犬大多是能听懂人说的话,更聪明的甚至可能会说人话,比如旗木卡卡西家的狗……不过聪明到那种地步就跟小橘一样,它们已经不能被当做是忍者的附庸来看了。宇智波游火想起在雷之国时候的那个雨夜,还有死在他手下的杏,那些细密的雨声透过多年前的幻觉和冷意传到他的脑海里。
过了一会儿,他才意识到是真的下雨了。
山吹已经松开了牙,它后退了两步,一直瞪视着宇智波游火,忽然在某个时刻转身钻进了身后的灌木丛。宇智波游火知道伤口很快就会愈合,他看着山吹离开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什么。
犬冢牙问:“山吹还会回来吗?”
宇智波游火回答:“会,但它不会一直待在这里了。”
它已经明白了,自己的主人永远也不会再回来了。它回到木叶,能找到的只是一座冰冷的墓碑。战争已经结束了,它留下的东西从未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