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回了老房子,陪奶奶说了好些话,聊从前,也聊以后,奶奶并不避讳,知道如今已是最好的结局,还反过来劝导兄妹两人向前看。几个亲戚商量着老人家以后如何照应,最终定下由三个儿子轮流看管。
院子里的韭菜又悄摸长了一节,头七一过,陈风又要返程了。
提着劲过了几天,一切妥当之后整个人便脱了劲,路上颠簸,他险些吐在车上,下车后面色铁青,胃还不舒服,寻了个地方坐着歇了好一会才开始往外走。
他刚迈出车站门,后脚就有人扶住了他的胳膊,可不是陈青,陈青的手掌没有那么大,他抬起头,苏沂修已经拿过他身上的背包。
陈风方才只盯着前方,没看见苏沂修从一旁过来。
“我送你们。”
“你怎么在这儿?”
“不是你说今天回来的?”
“我......你怎么知道我坐哪班车回来的?”
“我不知道,”苏沂修打开了车门,“所以我一早就在这等了。”
“啊?”陈风看向他,有些不解,“怎么不问我?”
“我问了,你没回。”
陈风这才发觉自己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没查看信息,忙了这么好些天累得头晕,胃还时不时地痛一会儿,他靠在后座上,没一会儿竟睡去了。
“他看起来脸色不好。”
苏沂修看了眼后视镜,蹙起了眉。
“你一个人能看好他吗?明天要不要上班?”
陈青闷声答道:
“要上班的。”
陈风这几日回复信息太不及时,他不大放心。
“我加你个微信吧,他有什么情况,你记得告诉我一声。”
陈青应下,车辆压过马路,缓缓驶入社区。
目送着两人进了居民楼,苏沂修驱车离去,陈风不在的这些天,他做单子的进度慢下了不少,今天看见了人才算心里一块石头落了地,心想着晚上应当多干些,否则要延迟交货,怕影响信誉。
雨滴打在车窗,划出一道一道的水痕,那猫卧在他的窗台下躲雨,苏沂修冲澡后回了卧房,刚拿起工具准备编假发,手又不自觉地打开了手机。
胃不好该如何调理?是要吃些清淡的没错,可有些东西是不是也该多吃?中医管不管用,胃还是个情绪器官,是不是也不能生气,该多哄着他开心才是。
他将注意事项一一记下,写满了一张纸,并决定以后要学着做些菜来,这人不好伺候,他要多做些功课。
前脚进了家门,陈风便又开始胃疼,摘了假发只戴上帽子缩在床上。
化疗三次了,怎么就不见好呢,怎么比以前疼得还厉害......
陈风想着,不知最后是睡着了还是昏过去,意识飘离现实,只觉得周身湿冷。
又是梦。
熟悉的触感,熟悉的人群,熟悉的哭声。
只是坟墓对面出现一个人,手里抱着一束枯萎的玫瑰。
陈风心头一惊。
未等他反应过来,再一眨眼,天旋地转,棺材变成了病床,众人散去,转眼只剩下他与苏沂修。
他梦着自己躺在重症监护室的病床上,身旁的仪器滴滴作响。
“你为什么在这里。”
“你是个病人吗?”
“你活不久了,还来招惹别人干什么?”
苏沂修向他一步一步靠近,一句一句质问如同利刃般袭来,他无处可躲。
“为什么骗我?”
作者有话说:
喜欢的饱饱记得评论呦~
第21章 好饭
再醒来时是一头冷汗。
这梦境虚假又掺着几分真实,陈风一时抽离不出,慌了神,他没曾想过的情况出现在了梦里,越是琢磨越觉得可怕。
会治不好吗?
不会吧。
前几日在乡下时,陈青还说他情况已经在好转了,说今年秋天差不多就能痊愈,想来只是虚惊一场,他还那么年轻,怎么会有治不好这一说呢。
陈风虽已经到了家,但仍然困倦得很,没有胃口,可为着病好,还必须吃点什么,陈青炖了白菜豆腐汤,他喝了两口就走,现下实在是吃不了,陈青厨艺又欠佳,他闻见饭味就饱。
草草洗了个澡,陈风又钻进了被窝里,拿来两个靠枕垫在身后,默默算了下日期,还剩下两个星期左右的时间,是要加快点速度,于是又从床上下来坐到桌前,执笔画着什么,一张张按照顺序叠在一起。
枕头下的电话铃声响起。
“你在家吗?”
“在,怎么了。”
“开个门。”
“啊......稍等......”
不画了,撂下笔,先戴上了假发,套上帽子,吐槽道这人怎么说来就来,也不问问他,就不怕跑空,不怕他不在家?
这要问陈青了。
她十来分钟前发了条朋友圈,配了一张白菜豆腐汤的图,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