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别别别……”谢风雪连忙摆手,好脾气道,“我既然是将死之人了,也让我好知道,我去这阴曹地府,该找谁算账呢?总不能找你们几个吧。”
“油嘴滑舌的。”那人冷哼一声,往前走了一步,气势汹汹,“要杀你的,是倚南庄的大小姐,陆淼。”
“陆淼?”谢风雪皱着眉头,是那位陆小姐?可是……虽然早已猜测,可真正知道是她的时候,他还是很震惊……所以陆淼,是他的仇人?
那人没给谢风雪再发愣的时间,直接阔步走上来,谢风雪吓了一跳,往旁边一躲,堪堪与剑刃擦过。
他几乎能听到剑擦过他身边的声音。
谢风雪生硬地拔出短剑,一柄短剑就用得如此不称手,谢风雪根本没敢想如果用的是长剑该如何……
他弯腰再躲一剑,飞速起身的瞬间差点把腰给闪了,他忍着异样和吃痛,猛地伸出手,砍了对方一剑,也只是在他的手臂上落下一剑。甚至只是破了衣物,流了丝丝血,就像是被利器轻轻刮了一下。
谢风雪:……
他来不及感叹,凭着一些逃跑的天分,躲避了几剑,他又用剑又使拳,甚至还踹了一脚。而就在他踹完这一脚后往后踉跄几步,靠着墙站稳的瞬间。
那个被他砍伤手臂的人,竟然直挺挺地倒了下去。谢风雪还来不及细看他满脸的震惊,瞪大的双眼,他就已经往后栽去,砸向地面,发出“砰当”一声,几乎要让人惊心动魄。
这般速度,在他受伤到死亡的时间,几乎只有几秒!
剩下的,包括谢风雪在内的四人都愣住了。
谢风雪和他们三个互相瞪着眼,好像还没反应过来谢风雪究竟是怎么笨手笨脚的却把人给杀了。
谢风雪想解释这可能是一场误会,他没刺到要害,人死了也不关他的事吧?没必要这么震惊吧?
忽然,旁边的某人大叫:“见血封喉!”
一句话好像点醒了其他两个人,他们震惊的眼神变为害怕,甚至是畏惧。谢风雪误以为自己看错了,这晚上的月光还会骗人?
只见他们连连后退。
“难道是……”
“是……悲离别!”
“剑上抹了悲离别!”
“陆淼这个贱人!居然没告诉我们,他有悲离别……”
他们咬牙切齿,警惕地看着谢风雪手上那柄剑,最后不甘心地走了。
谢风雪呆呆地看着刚刚戏剧化的一切,现在还没回过神:什么悲离别?他的剑上……涂了悲离别?
借着月光,仔细看看,上面的确抹了大量的白色粉末。他心下一惊,直接把剑收回剑鞘里面。
悲离别……?
好熟悉的名字。
那他是谁?
……悲离别。
他仔细瞧瞧,生怕自己也沾了白粉,想着要不要去河边洗净了手,可又怕到时候全城用水致死……
他没听说过“悲离别”,但看他们的反应,这应该是一种毒。
他蹲在地上,仔细瞧着死了的那人的伤口,好在他的伤口没被压住,可以看得清楚。细微的,甚至一开始不起眼的伤口,如今已经溃烂,汩汩地往外冒着鲜血,越来越多,就好像这里受了什么重伤似的。
可是谢风雪分明记得,自己只是砍了他一刀而已。
谢风雪觉得有些恶心,方才不觉得震惊,如今才惊觉——这人死了,是被他杀死了。陈闻初杀人,他不觉得有什么惊讶,如今他自己亲手杀人,竟然也觉得没有问题……
谢风雪深呼吸一口气,他有些想吐,一种生理性的,他感觉自己的胃里翻江倒海。
可他心里又太冷静,没有别的多余的想法,甚至不觉得害怕、恐惧,就好像见惯了死人似的……他好像杀人没有负担,好似习以为常了。
另一种恐惧涌上心头——那就是他究竟是怎样的人,先前是否也见惯了这样的场面呢?
谢风雪强行忍着生理上的不适,看着满地的鲜血,再看到他手上有些许白色粉末,衣服上也沾了。谢风雪皱着眉头看着自己的双手,惊叹居然没事的同时,他拍拍手,粉末掉到血泊里,瞬间咕噜咕噜作响,像是沸腾的水,甚至要炸开一样。
这个粉末,很像一些见血疯长的东西。
但是它也局限在血泊里,不向外蔓延。
如果是在水里呢?
谢风雪想了想,解了刺客身上的水袋,将水泼在地上,抖了抖衣服,不知道有没有粉末落在水里。又拍了拍手,明显见到粉末掉水里,但是没用,什么也没用。
谢风雪也瞬间明白了,嘲笑自己蠢。
如果毒遇水而发,那应该很多毒不能下在喝的水里了。
那如果是融在水里了,再碰到血呢?估计也会发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