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以为是听见声音了,可是姜柯端起碗的时候,这人激动地远离了姜柯,爬到角落里,甚至是直勾勾地盯着姜柯看,看了没一会,又害怕得缩回去。
李萱儿不可置信地揉了揉眼睛,她以为是自己太累了,产生错觉了呢。
她蹲下来,轻声问:“回答我,你能看见了,是吗?”
那人愣了一下,随之拼命地摇头,说:“看不见……看不见……”
李萱儿笑了笑:“没关系。你们的药喝的都是一样的。你能看见了,别人也能。你瞒着不说,他们可不一定会瞒着。不说实话的,柯,打死就是了。”
姜柯眨了眨眼,似乎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什么了,但是李萱儿已经下命令了,他的身体先一步做出反应,应承道:“好,我来打死他。”
李萱儿看着他,撸起袖子就要大干一场的架势,实在认真得过分好笑。她坐下来,撑着脑袋看着他殴打那人,像是看一场精彩的搏斗似的。可这这是一场碾压的虐杀。
那人抱头鼠窜,从这处爬到那处,可他的脸还是肿了,他的伤口又在流血了,他痛得捂着伤口,躺在地上,一边叫着一边哭着。
李萱儿没喊停,姜柯就不会停下。
她假寐了一会,等人声音小了,她才觉得没意思起来,睁开眼睛,叹了口气:“走吧,柯,药都凉了,别人还等着喝呢。”
她可怜地看着地上奄奄一息的人,摇摇头:“你骗我,有什么用呢。不过是蝼蚁一只,没人会在意你的。你眼睛瞎了,或者是能瞧见了,都没什么用的。没人在意你究竟能不能真的瞧见,只想知道,这药究竟有没有用。”
她说着,闭上了眼,觉得自己说得多了。如果李何欢在这里,绝对不会让她说这样多的话。他更不会说这些感伤的话。
“那……谁能放过我呢?”躺在地上的人,小声地问,“我不过是……做了些错事,却被抓到这里来,每天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我该怎么办呢?怎么就没人在意我呢?”
“你废话很多。”李萱儿不太高兴地撇撇嘴,“不过是奸杀妇女的下流坯子,有什么值得在意的。”
“那你们呢?!你们这群不把性命当回事的……你们这是虐杀!”
“去告吧。”
“什么?”
“去跟阎王,告我的状吧。”
李萱儿冷着脸道,从袖口里掏出一把短剑,蹲下去。那人见到短剑,明明奄奄一息着,却马上爬起来,他又爬到墙角,地上全是他的血迹,肮脏到李萱儿觉得蹲下来会脏了自己的裙摆。
她都不愿意抓他,抬起手,直接将短剑飞出去,直愣愣地飞进了他的胸膛,剑身插进了他的心脏。来不及惊呼,就直接一命呜呼。
李萱儿笑道:“原来真的能看见啊。”
她笑着看向姜柯,无辜道:“柯,‘静水’脏了,帮我擦擦,再还给我吧。”
她是用鞭子的,鞭子叫“扬欢”。后来李何欢说他要一柄剑,于是她跟着要了一柄。一炉铁水,打造出了两柄短剑,一柄叫“风波”,在李何欢那;一柄给了她,叫“静水”。
她不常用“静水”,就像李何欢不愿提起“风波”一样。
李萱儿急着把好消息告诉谢风雪,都忘了要买荷叶鸡的事情,临门了才想起来,连忙把姜柯推出去,让他去买荷叶鸡。
除了那个被她杀死的,还有两个也复明了。
谢风雪终于松了口气,一颗心本要放下,却又马上提起,他不禁想:会有什么不适之状吗?是短暂复明还是永久的?若是……若是陈闻初真的也能复明的话,是否……他们能够相见吗?还是要逃避呢?
他本是个不愿染是非的人,他的剑叫“风波”,却不想沾染一点风波。
李萱儿没想这么多,只想着事情快要解决了,陈闻初马上也可以离开了,一切都要和之前一样了
真好。
李何欢还是李何欢。
谢风雪提着精神去了地牢,见到复明的那两位时,才真的松了口气。快要结束时,他们求着他放过他们,不想再试药了。
他没精气神理会这些了,他整个人怏怏的,没有喜出望外的感觉。只觉得好累,就像过了一辈子那么长,感觉整个人的魂都被拖走了似的。
他淡淡地点点头,说:“你们配合我,我会放了你们。”
李萱儿诧异地看着他,只觉得惊恐万分,他居然会放过他们?心慈手软……将来若是遭人报复,就会陷入万劫不复。他是真的变了。
“何欢哥哥……你……”
谢风雪摇摇头,示意她不用再说了。
他真的有点儿累了。
还有点难过了。
陈闻初的眼睛,要复明了,是件好事。可他怎么还有些难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