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做风逐雪的师父,又把风逐雪教导成天下第一的人,就算尚未去世,想必也早已隐退,阿飞根本无从下手。
如今来到了韩氏山庄,眼下各方英豪齐聚一堂,阿飞一个无名无姓的小人物也只能先跟着风逐雪静观其变,等到时机再做打算。
爱因斯坦刚去见过韩云谦,打过招呼后才回来。走进门的时候见栎木要走,他顺便了一句,“刚来就走?风逐雪使唤你真是一刻不闲。”
“不是,这次是替夫人买书。”
“买什么?”
“您写的那一本。”
爱因斯坦先是惊讶,随后满意点头,“不错,没想到柳刀宗的人也这么有品位。”
他走进门,风逐雪正坐在树下喝茶,桌上摆了一把长刀。
听见爱因斯坦走过来,他连头都没抬。
爱因斯坦始终认为风逐雪是那种懒得说话的人,他的气质也很符合他的行为作风,人长得清隽干净还不爱笑,总有种高高在上的漠然,难以接近。
于是他将目光转向桌上的刀,微微皱起眉。
这不是他想象中断水刀的模样。
相反,长刀十分平凡,看起来平平无奇,可是当风逐雪拿着它,黑漆漆的刀光让人看一眼便不自觉躲开眼神。
真奇怪,他和风逐雪坐了一路船,全程都没看见过刀,风逐雪杀人只有一把短短的匕首。
他把长刀藏哪里的?不会贴着内衣绑在身上的吧?
“长刀是栎木送过来的。别瞎想。”风逐雪开口打断了他的想象。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爱因斯坦笑呵呵地坐在他身侧,也倒了一杯茶。
韩氏拥有天底下最负盛名的茶庄,多少人买都买不到,爱因斯坦每年都从这里进货当奶茶原料。
“你很好懂。”风逐雪说了一句非常容易得罪人的话。
爱因斯坦不觉得有什么,“心机深沉让人不好懂的人才可怕吧。”
风逐雪问,“你和韩云谦认识多久?”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还是韩四公子,没当上一家之主,算起来怎么也有五六年了。”
“怎么认识的?”
“我刚穿越···我从乡下来金陵找长工,被别人当成叫花子到处赶,但是我制作出了第一杯奶茶,他就将我奉为上宾。他一直爱惜人才。”回想起那段时间,爱因斯坦还挺开心。后来经历了不少事,几个朋友分道扬镳,只有小麦还在原地,他渐渐也不再抛头露面。
又是沉默,爱因斯坦看了看风逐雪,“你看起来不太高兴?”
“天黑了你也能注意到我不高兴。”
“我又没有夜盲症。”爱因斯坦想想,“你和柳月娇说了什么,她惹你不高兴了?”
“没有,我刚刚确认了一件事。”
风逐雪的声音冷冷传来,杂着刺耳尖啸的夜风。
天暗得厉害,丫鬟们点起夜灯,庄内微光渐起。
爱因斯坦单独拿了个煤油灯放在石桌上,这下终于看清了风逐雪的脸。
他果然没有笑。
“刚刚确认?你之前就怀疑了?”
风逐雪可能嗯了一声,风太大没听清。
爱因斯坦咳嗽一下,“先说好,我不是八卦啊,也没有多管闲事···柳月娇出轨了?”
风逐雪没有回答,问起另外一个人,“你和千面狐狸陆尧交过手没有?”
“就是那个之前在临江城跟踪我们的?只是听过。”爱因斯坦也有些尴尬,转移话题,“其实我不相信江湖上吹嘘的他好像能千变万化的能力。毕竟他能易容长相,身高和习惯又怎么改变啊?也许是那些大人物要为陆尧造势,编造出来的传说。”
风逐雪的声音有些遥远,“你会不认识一个和你生活了十年的人么?无论他易容了多少层,穿了多少件衣服。”
爱因斯坦回想前世短暂的二十多年,“只有我父母和我生活了十年,我光看背影就可以分辨。”他也问风逐雪,“那你呢?如果陆尧伪装成他们,你会不会记得?”
“我记得。”风逐雪平静地说,“我甚至会记得他头发的味道。”
“可是你不是父母双亡吗,这么久远的事也能记得?”爱因斯坦有些搞不清楚了。
“感觉不会欺骗记忆。当一件事变成习惯,不管你想不想,哪怕你厌恶他,你都一定记得住。”
不知道为什么,爱因斯坦听他的语气有点暴躁。不是愤怒,也不像讽刺,是暴躁。
“我们还在说陆尧吗?”
察觉到不太对劲后,他看了看风逐雪,还有他冷厉的、似乎永远对世界一切都无知无觉的眉眼,明明和以前一样没有变过。
风逐雪抬眼,好像在看阿飞房间里亮起的光,“当然。”
柳月娇真出轨了?爱因斯坦想不到别的解释,可是风逐雪的反应也不是老婆出轨的反应,何况柳刀宗的人一看就是来当卧底的,风逐雪更没必要对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