伤最严重的那几天一过去,阿飞明显精神很多,萧良询问他的想法,阿飞顺着他的话哭诉起来,眼泪直流,说他只想在王府后花园种菜,一点也不要和那个老东西过下半辈子,萧良听得格外伤心,都是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把好时光都要去吃喝玩乐,他很能体会阿飞心情。
可阿飞不去,他就得被三叔处死。
萧良勉强劝几句,阿飞一边哭一边低头答应。
几日后,萧良寻了个秋天赏菊的理由,请风逐雪从若水楼回王府参会。
尽管十月已经进入中旬,时节近深秋,菊花都开始凋谢了,一地残枝败叶,早错过赏花最佳时刻,此番邀请风逐雪应该心知肚明。
外面都在传萧良不要命胆子真大,刚金屋藏娇就忍不住和风逐雪炫耀,太沉不住气了。
萧良夜里觉都睡不好,左推右拒,这一天既没有下大雨,风逐雪也没有暴毙,日子如期到来。
他的狐朋狗友们又来上门凑热闹,要看看他养的“娇”长什么样。
萧良假装洒脱大方地喝酒,怀里搂着阿飞,紧张得二郎腿都不敢翘,端端正正坐着。
阿飞比他自在得多,是真的不在意,随意躺在他怀里,手里玩着一柄银色短剑。
先前皇帝就借萧良的口放过话,说阿飞不喜欢脂粉红妆,只爱上好的兵器,皇帝便以萧良之名送来沉水剑。
这柄剑曾是吴国名匠用一生的时间锻造而成,兵败大燕后代代相传,价值连城。此刻就落在阿飞骨节分明的手中,来回转动,刀面时不时反射着刺眼的阳光。
等一段时间没等到风逐雪出现,萧良还以为他彻底不来了,心情这才好些,才有空悄声问阿飞,“你真喜欢这把剑?”
“还行。”
“还行?”萧良怀疑他懂不懂真正的名品了,“这可是我家祖传十四代的宝贝,三叔不可能真送给你,等你完成任务说不准还要收回去的。不如趁现在好好玩玩。”
阿飞将沉水剑放在桌上,“没杀过人沾过血的剑怎么能叫好剑。它一辈子被供奉在寺庙里,刀锋早就不利了。”
萧良看他说话头头是道,眼神明显和先前那副懵懵的苦情样子有天大的区别,几天内仿佛就变成了另外一个人,突然怀疑道,“你真是流亡逃来的王都?”
“是啊。中间还遇到了强盗,杀死我父母兄弟,强尖了我,最后还要杀人灭口。”阿飞口吻平淡,萧良听得心惊肉跳。
“这,这,是谁啊?是香堂山的山匪还是林州的流寇?哎,最近我三叔一直在忙铁西王那块地,内忧都顾不上了。”
“你认识。”
“真的?”萧良认真数一数,自己没有打家劫舍的朋友,立马否认,“不可能!”
阿飞笑着看向前方,“喏,强盗来了。”
这个时候,倚立在门前的风逐雪忽然看向他们。
萧良筷子一抖,想的很多借口都卡在后脑勺,怎么都讲不出来,呆住了。
风逐雪换了身淡青色长衫,翩翩风采,令人忍不住侧目。
周围先是一静,狐朋狗友们开始和风逐雪套近乎,什么风兄别来无恙啊,风兄你长靴哪里买的,简直和熟人没差别。
阿飞给自己倒酒,平静地和萧良解释,“现在这把沉水剑要是能杀得了他,才叫天下名器。供在庙里怎么能流芳百世?”
他的话将萧良神志重新拉回来,萧良不敢直视风逐雪,阿飞却转过头提醒他,“你怎么不抱我,装得不像了。”
内心一番挣扎,萧良昧着良心重新环住阿飞。
风逐雪过来了。
他问的第一句话是,“你说你想在王都有一席之地,但是谁在支持你,我想了很多可能。”
“你现在得出结论了?”
“陈岩平是你杀的?”
“是。”
“你不该和摩罗教扯上关系。”
看来他还没查到叶城。
阿飞说:“你不是我师父,我也不是你妻子,你没任何权利指示我该怎么做。”
“谁说我们和离了?”风逐雪冷脸质问。
“我死了以后,你不就娶别人了么?”阿飞不解。
“死了也得刻在我的墓碑上。再说我们一没和离书,二没签字画押。谁同意的?”
摩罗教事关重大,风逐雪都有点不讲理。
萧良张大嘴巴,“啊?你原来有老婆啊?你知不知道重婚犯法?”
“谁懂法还杀人?”
阿飞仰头看向风逐雪,“你要是承认和我的关系,萧良怎么办?你和皇帝之间靠什么维稳?”
萧良低声插嘴,“没事,你们不用考虑我,放我走就好了。我不在乎离过婚。”
第107章 (怒)
阿飞见风逐雪没有立即回答,提醒他,“你要是不想让我和摩罗教的人有牵扯,就要给出同等价值来交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