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因为如今这种虚弱程度还不够。”
江淮惊疑不定:“你究竟要干什么?”
“不要多问,你只说能不能帮我这个忙。”
“你真的想清楚了吗?到底有什么事值得你这样豁出性命?”
“当然值得。动手吧。”
阿飞不肯说,江淮拗不过他,调整着内息,先将一缕精纯的内力输送到他体内,两股内力交融,阿飞感受到一阵酥麻,随即涌向全身各处,这舒适的感觉没持续多久,江淮轻轻往回一收,随即五脏六腑像撕裂般剧烈绞痛,一缕鲜红从他嘴角溢出,胸口的伤果真裂了开来,无声地渗血。
阿飞点头,将全身的内力传送过去,江淮急忙握住他的手,用内力替他护住心脉,“阿飞?”
阿飞咬牙硬扛,汗珠滚滚而下,“没事,继续。”
江淮运功,吸收他传输过来的内力,阿飞的脸色迅速惨白,额角青筋爆突,呼吸沉重,每一寸肌肉都承载着巨大的压力,随时会崩碎。他拼尽全力将内力导入江淮身体,强迫自己不晕厥过去。
没多久阿飞就支撑不住,眼皮沉重地合上,没有反应,呼吸平稳,面色灰败,似乎陷入昏睡。
“阿飞,你醒醒!”江淮使劲拍着他的脸,点住穴道不让血液逆流,但心口处的血实打实越流越多。他抬头望向屋外,忽然听到脚步声,不由松了口气,风逐雪应该不会见死不救。
他不能被风逐雪发现,丢下阿飞闪身退出。
这一退没退成,窗棂猛地一震,江淮定睛一看,是一柄锋利的匕首,反射出森寒的白光,与他的脖颈只差零点几公分,只要再动一点点就会丧命。
杀手的直觉告诉他身后站着个人。
风逐雪侧眸瞥了他一眼,淡声道,“柳刀宗派你来灭他的口吗?”
“不是。”江淮侧身躲开,岂料另一把匕首早已插入门扉,划破他左肩,血流汩汩。
就算说是阿飞主动叫他吸收内力,恐怕风逐雪也不能相信。
还是走为上计,正好躺在床上昏迷的阿飞呻吟了一声,风逐雪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他立马翻身逃跑,一溜烟没了踪影。
风逐雪没心思追他,他连忙将昏迷阿飞扶稳,探心脉时却发现阿飞那本已恢复五六成的筋脉竟然再次断裂,内力虚薄,气息紊乱,比当初被他打下山崖时还要岌岌可危。
江淮没有抽很多,只抽了大概四分之一的内力,亡灵书功法就失去根基,更不会安稳,导致体内血液沸腾翻滚,如同煮沸的粥,一寸一寸灼烧着筋骨,痛苦异常。若无人帮他疏通经脉,多半会活活疼死。
阿飞躺在软塌上,惨白如纸,唇色青紫,仿佛一张薄膜贴在他身上。
风逐雪眼看来不及,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扒了阿飞的衣服,他的动作快而准,丝毫不拖泥带水,按住阿飞胸膛,将内气一股脑往里面输,阿飞体内沸腾的血液陡然安静,此时再用银针刺穴封锁经络,勉强压制他体内的阴煞气。
但阿飞体质虚弱,不知何年才能完全恢复,甚至筋脉伤已经复发,走路都成问题。
等到阴煞气渐渐散尽,阿飞幽幽转醒,茫然四顾,发现自己上半身赤条条趴在床上,浑身一阵燥热,到处找衣裳,结果听见风逐雪说,“别找了,先别穿衣服,还没治完。”
阿飞也没劲掰扯,于是又躺下休息。
如此一来一回,他真是折腾了近半条命,格外地累,手都有些抬不起来。
“你是觉得把内力送给别人很好玩吗?”风逐雪坐在床榻边,脸色阴沉沉的。
“他以柳刀宗相逼,我不得不从。”阿飞接着将江淮编排成恶人。
“他逼你什么了,你就非要听他的话。”
“我只练了万仞决前半部分,如果我不帮他,他就不肯将后半册交给我。”
风逐雪疾言厉色:“你知道你只是为了个所谓的万仞决,今天帮了他一次,代价是什么?”
“你说。”
外面下起了雨,始终没停,淅沥沥敲打在瓦檐上,滴落成串。
风逐雪坐在他身边,严肃道:“本已养好的筋脉断裂,五脏积淤,又在重伤时让内气倒行逆施,需要废掉全身武功才能将淤气彻底清除,否则你活不到明年。”
阿飞沉默地听完,沉默地微微点头。
这种事风逐雪是不会开玩笑的。风逐雪显然也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过多数落阿飞,他只是说完了他的判断。
这就是赌博的代价。阿飞虽没料到情况有这般严重,可是对他而言,叠加的痛苦已经很难再让他情绪有太大波动。
经历过太多死里逃生的事,这点问题明显不足以让他放在心上。
何况,他正需要如此严重的情况,才能顺理成章提出接下来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