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就是那个和小狗玩得不亦乐乎的孩子,天高地阔与惬意交杂,从远处望去,这俨然是一副悠然自得的场景。
王寒松目光从孩子身上移回:“当地政府打算开发这边,引进游客拉动经济,这段时间风声比较紧,要多注意。”
“放心吧先生,这么多年下来,兄弟们都没一天怠慢过。”阿辰族长说道。
“……哈哈!小汪!快回来!”
不远处,孩童上扬尖锐的声音打断二人谈话,王寒松斜眼睨了过去,只见那边的小孩正冲自己这边喊叫挥手。脚下是一条黄色的短毛狗,看着不像是什么品种犬,倒像是普通的田园犬。
那只狗在王寒松脚边嗅了嗅,然后抬头朝他吠了几声。
是常见的小狗与人类打招呼的方式,但王寒松显然很讨厌这样的亲近。
“田田!你干什么呢?赶紧把它弄走,别弄脏了先生的衣服!”
王寒松厌恶地皱起眉,看了眼跑过来的小孩,又看了眼旁边正斥责的族长,一言不发。
但那狗好像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理所应当地把族长的大声训斥当成鼓励,越来越兴奋的小狗不停摇着尾巴,呼哧呼哧就张着嘴往王寒松裤腿上咬。
“快点啊!这狗不是平时就跟你最亲吗,把它弄走!”
见场景开始失控,族长不得不亲自上手把狗赶走。田田停在他们一步之遥以为,蹲下身拍拍手,嘴里喊着:“小汪!”
小汪果然转头就往田田怀里跑去,这孩子朝王寒松大声说了句“对不起先生”就跑开了,只留下阿辰族长心有余悸。
“先生,不好意思,这孩子还小,无父无母是个孤儿,平时没人管他。”
王寒松低头看着裤子上的污渍,表情平淡问了一句:“孤儿?”
“哎,是啊。”族长看他脸色没有不对,以为是他多少对孩子有点同理心,说道,“他妈生他的时候大出血,没救过来,他爸在前几年跑任务的时候出了事,孩子可怜,平时都是吃百家饭生活的。”
这整个卧龙族人都和王寒松脱不了关系,族长所谓的跑任务,自然就是指人/口/贩/卖的生意。
而他之所以要在这个时候提这么一句,主要是想给那孩子求情。
他唯一的亲人都为了你的生意丧命了,小孩子不懂事弄脏了你裤子又怎么了?
本来这么点小事不应该去计较,但看着族长那张老奸巨猾的脸,王寒松又想起不久前宋允和的冷嘲热讽。
他没说错,卧龙族和他确实是合作关系,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就要低他们一等。
变态的偏执如浪涌般吞噬他,没有人看见王寒松背在身后的手,正缓缓转动戒指。
“三姐。”
“三姐好。”
房间外,两个戴着墨镜的高大男人恭敬地垂头弯腰,向三姐问好。
她嗯了一声当作回答,手里大张旗鼓拿着一把尖刀。
阳光反射在刀刃,晃得人睁不开眼,三姐随手把玩着那把军刀:“辛苦了,去休息吧。”
门口两人互相交换了个眼神:“可是先生有命令……”
“就是先生让我来的。”三姐看了他一眼,“他现在忙着处理事情,让我过来。你们先休息吧,我有事问李呈华。”
再怎么说三姐也是这里的二把手,严刑逼问这种事也很常见,并且这都是三姐的拿手戏,看门小弟没纠结几秒就撤了下去。
直到两人背影消失在转角,确认安全后,三姐才朝角落里轻声招呼:“过来吧。”
明明只过了一天多,宋允和看起来却瘦了一大圈。本就宽松的衣服现在变得完全不合身,峡谷的风阵阵吹来,似乎下一秒就要把他吹跑。
他摇摇晃晃走过来:“谢谢。”
说完摊开右手,意思是还想要三姐手上那把刀。
“我以为你非要来见他,是想救他出去。”三姐挑眉。
“我和他有仇。”他只淡淡吐出这几个字。
咔哒。
关门声在这片死寂里显得尤其突兀。
映入眼帘的是一片漆黑,这里是二楼最里面的房间,四周全是封死的木头,没有窗户,也透不出一点亮光。
李呈华被反手捆得结结实实,连动都没法动一下,他几乎像软体动物一样蜷缩在地上,身上的伤口还在不停渗血。
他醒着,也知道外面来了人,但还是一言不发。
宋允和在原地站了几秒,等眼睛稍微适应黑暗才摸索着往里面走。
他蹲下来,李呈华也看清了来人。
“小宋,你——!”
房间外,三姐刚走两步就听见屋里传来的惨叫。
是发自内心的惊恐和慌乱。
无论多么位高权重的人,在生死存亡之间,都会回归最原始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