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她开门的时候，沈祈年习惯性往四周看了一圈。
说是小区，这里其实更像是靠在街口巷子里散落着的老楼房，一层楼两个住户，门对着门。
也不知道里面住没住人。
沈祈年目光落在对面被锈蚀的门上。
要是对面住了人，说不定还可以偶尔照顾张一凡吃饭，总不至于让她饿肚子。
“进来吧，叔叔。”
张一凡的声音打断他思绪，她把钥匙放回口袋里，头也不回对身后两人说道。
沈祈年这才回过头，跟在魏知译身后往家里走。
这房子不向阳，阳光几乎透不进来，屋里一片漆黑，只能隐约看见家具摆放的位置。
他接过张一凡递来的鞋套，心想这家里随时都只有她一个人，居然还准备了鞋套，看来那个所谓的叔叔确实经常来看她。
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弯腰准备套鞋套。
魏知译已经提着东西往客厅里走，沈祈年头还没抬起来，就听见他的声音：“小凡，开个灯，东西我给你——”
啪！
瞬间，他话音猛地一停，手里的东西径直砸向地面，紧接着“轰”的一声，魏知译不受控地往后面倒去，撞到玄关处的鞋柜上，在这寂静空间里发出刺耳的喧嚣。
“啊！！”
黑暗之中响起张一凡惊恐的尖叫，血腥味随之蔓延。
沈祈年心下暗叫不好，这里有人！
此时眼睛已经习惯黑暗，他这才看清，沙发上竟还坐着一个人！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只见那人手上动作微变，似乎把什么东西对准沈祈年——
是枪！
他躲避的动作和对方开枪的瞬间重合，一发带着消音的子弹擦过，打在木柜上，留下灼烧的痕迹。
妈的。
沈祈年皱眉，脑子里迅速分析现状。
家里空间小，根本没什么地方可以躲，他身上和周围也没有可以拿来利用的武器。魏知译中了一枪，张一凡站在原地哭，这里还藏着多少敌人还是未知数，而且——
咻——
又一发子弹冲着他飞来，沈祈年条件反射躲回鞋柜后面，一颗心几乎沉到谷底。
这熟悉的体型和阴狠的手法，这个人是张觉。
草，怎么哪里都有他。
沈祈年砸咂嘴，不耐烦的情绪连张觉都感觉到了。
“沈队，我也不想的，主要是你太难杀了。”张觉一步步往他那边靠近，“再忍忍，咱们争取今天解决。”
“叔叔……”
突然，不停发抖的张一凡小声叫了叫张觉，她似乎很熟悉他，下意识伸手想要拉他手：“我害怕……”
张觉连多余的眼神都没给她，声线冷静得没有一丝起伏：“小凡，安静。”
话音刚落，张一凡还真的没再哭喊，她拼命压着嗓子里的抽泣，身体都在跟着颤抖。
什么情况，难不成张觉就是那个偶尔来看望她的叔叔？
沈祈年心下一惊。那张觉今天出现在这里的原因到底是什么，是要带走张一凡，还是冲着自己来的？
但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眼见着张觉就要杀过来，沈祈年只能咬牙放手一搏。
他抓起早就捏在手里的玻璃瓶，大喊：“张一凡，躲开！”
砰——！
张一凡条件反射抱头蹲下，耳边是玻璃瓶炸碎的清脆声，她隐约记得这是自己想喝却喝不起的瓶装牛奶，沈叔叔毫不犹豫地拿了好几瓶，现在也毫不犹豫地把它扔了出去。
她悄悄抬头，看见张叔叔下意识用胳膊挡住飞过来的瓶子，而就在他分心的0.01秒之中，沈叔叔又抓着一瓶直奔他而去。
动作快到她几乎看不清。
沈祈年拎着玻璃瓶就往张觉头上敲，后者想也没想直接扣下扳机，但像是早就预料到他的动作般，沈祈年另一手抓住枪管往天花板上一抬！
咻——！
两发子弹歪歪扭扭打到天花板，血腥味和牛奶味融合，弹壳随地散落其中，在这场混乱中沉默。
鲜血从张觉头上涌出，沾染他大半边肩膀，但他丝毫没受影响，手枪被沈祈年控制，他就改变方式，用没拿枪的手勾住沈祈年脖子，然后抬脚屈膝，直接往他下腹部踢去！
这一招过于连贯，也不是踢一脚就完事，而是一直搂着他连续猛攻，下腹已经传来剧痛，沈祈年不得不佝偻着身子，好几秒才缓过神。
他咬牙忍住，稳住下盘，这个姿势方便他搂住张觉，以他腰为着力点，修长的腿缠上他小腿，随即猛地发力！
轰！
两人一起往身后倒去，直接撞上茶几。
沈祈年头一次觉得这王寒松身边的人个个都是打不死的小强，张觉明显要伤得更重一点，他被压在身下，一只眼睛也被血蒙住，却还是能以非人的速度反弹起身，用枪身直接猛击沈祈年颈窝动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