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祈年一颗心沉到低：“张觉……”
“卧槽这到底什么情况！宋允和醒了？我怎么不知道这事？！”
旁边魏知译一声炸将他从思绪中喊出来，孙宁宁情绪也有点激动：“哎呀魏副！现在问题是那个吗？！宋医生这个事……这是误会吧，是不是又是那个该死的创世教搞的鬼啊！沈队，这下怎么办……”
两人都有些慌，甚至阮林都略带担忧地看了眼沈祈年，生怕他做出什么冲动动作。
但他没有，他依旧伫立在原地，透过混乱人丛，直接又坚定地看向宋允和。
像是有感应般，宋允和原本一直垂着的眼眸瞬间抬起，竟精准找到了沈祈年的位置。
视线交错间，两人都没什么情绪流露，他们只是深深地注视着彼此。
那一刻所有的喧闹都终止，沈祈年听不见惊雷和暴雨，听不见嘈杂人群的喊叫，他深邃眼眸中只聚焦到宋允和身影。仿佛永恒之长久，又仿佛仓促一瞬间，直到宋允和被押送上了警车，沈祈年才收回视线。
他沉思着，一动不动。
“那个……沈队，”魏知译小心翼翼叫了叫他，“我们要不要跟上去？”
沈祈年却还是不说话，他大脑飞速运转着，不到半分钟便理好了思路：“魏知译，你去跟着宋允和的车，有什么消息给我打电话。孙宁宁联系媒体电视台，尽可能阻止这次事情的传播。阮警官，请你现在马上和我上楼去看一眼李语琴尸体，做一个简单的尸体检查。同时联系刘副厅，让他做好应接准备。”
“我可以跟着去。”一直安静的陈乔突然开口，带着医生特有的稳重，“我大学是学临床医学的，我可以帮上忙。”
时间紧迫，沈祈年来不及纠结她是否是警察身份，只能点点头表示同意：“我信不过除你们以外的任何人，他们很有可能在尸检报告上动手脚，如果让他们抢先，很有可能会伪造对宋允和不利的证据，就像——”
他本来想说就像当初温言的尸检报告那样，但电光石火间，某种毛骨悚然的联想让他顿时哑了口。
“就像什么？”见他半天不说话，魏知译问道。
“就像十八年前宋风那样。”他一字一句补完那句话，心在快速下沉。
大雨带来的积水灌满凹凸不平的路边，黑色的劳斯莱斯加长版幻影在暴雨中停留着，低调又奢华。
经过它身边的汽车纷纷一再放缓车速，生怕溅起的污水沾染到这千万级别的豪车上。
“速报，嘉南市公安局特聘犯罪心理学专家宋允和被曝卷入刑事案件，于今日下午14点23分被警方逮捕。现在把镜头交给本台记者。”
“是的，大家可以看到现在我身后就是刚刚完工还在验收期间的万盛金湖小区，同时也是本市公安局特聘的心理学专家宋允和被逮捕的地方。虽然由于暴雨影响，我们的镜头不能很清楚地聚焦到事故现场，但根据现场目击群众表示，天台出现一具不明身份女尸，疑似上个月因公殉职的刑警李青的妹妹。目前案件正在侦破中，本台记者报道。”
嘀。
显示屏被关闭，车内瞬间恢复安静。李呈华脸色阴沉，斟酌着开口：“这次有些过了。”
他缓缓看向旁人，向来稳练的眼眸里带着些许忌惮。
只见那人正闭目养神，看不出喜怒，只是缓慢用左手转动右手食指的戒指，一圈又一圈。
“我这是在帮你。”
那人穿着衬衫西裤，随意翘着腿，衣领前的纽扣散开两颗，香水味似有若无飘荡着：“毕竟他都明目张胆跑来威胁你了，我总不能让你就这么陷入危机之中吧？”
“他不会对我产生威胁。”李呈华双手放在膝盖上，坐得很直，“他没有证据。”
“他只是目前没有证据，对你产生威胁是迟早的事。”男人还是那副姿势躺在真皮坐垫上，“否则你也不会联系我。”
这句话说得轻飘飘的，没什么重量，但砸在李呈华心里却直压得他喘不过气。
什么都瞒不过他。他掌控了一切。
李呈华不着痕迹深吸了口气：“但这样做相当于把他推向深渊，且不说他的名声已经毁于一旦，连续遭受打击，他整个人都会——。”
“不会的。”男人打断他，悠然睁眼，没再转动戒指，“我自己的外甥，我还是很心疼的。”
“要是他真那么容易就被打倒，反而不够格和我站在一起。”
双重玻璃隔绝了外面的大部分喧闹，李呈华坐在车里，能清楚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他没对男人这番话表态，只是安静等待着他的宣判。
闪电自无垠苍穹垂直劈下，霎时照亮男人半张脸，王寒松微微活动着肩颈，语气随意得仿佛在和朋友商量晚饭吃什么：“你已经老了，三姐也时日不多，我身边缺人，是时候让我的宝贝外甥回来了。放养太久，我看他是越来越无法无天，给他一个教训也是好事，孩子被宠坏了，忘了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