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怡说她不在乎这些东西，可是谢江在乎。
他穷得什么都不剩，甚至可以为了钱去出卖自尊。但是在周怡面前不行，唯独她不行。
谢江熟练地取餐，整理头盔，查看导航，骑车上路。
春风里带着难以察觉的悲婉，谢江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跟着车流行驶在宽阔大道上，与出租车里闭目养神的周怡擦肩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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沪城大学。
周六早上，学校里没什么人，大部分人不是出去玩了就是还在睡觉。
温言独自坐在人工湖边发呆。
青鸟栖息在湖边，暖阳洒在水中泛出粼粼波光，微风吹起温言长发，发丝在璀璨下纷飞。
她缩着身子，目光散落在四周。
“所以呢，你这周也不回来？”
电话对面传来略带沙哑的声音，瞬间拉回她思绪。
她小幅度摇头：“不想回来……我就差一个了，你知道的。”
“我想要抓住这次机会，向瑜。”
向瑜在那头沉默几秒，最终也没能再说什么，她一阵叹息咽进嘴里：“你不回来，妈妈没催你？”
“暂时还没有。”温言一下下挽着自己长发，“对了，最近赵平安怎么样？”
“还是那样呗，派出所警察都被他弄烦了，看见他就把他轰走了。”向瑜语气冷淡，评价道，“跟你一样，没什么聪明的地方。”
温言听到这话也不生气，她笑了笑，弧度很淡，转瞬即逝：“我走了之后，你怎么办？”
“不知道。”
向瑜只说了这三个字就沉默了，温言也一时没了话说。
在巨大伤害面前，一切语言都贫瘠。
“走了以后就不要回来，这次希望你能成功，”良久，向瑜才开口，“放下过往，好好过自己的生活吧，温言。”
“嗯。”
温言极力忍住喉咙中的悲泣，直到嘴唇都被咬出血痕才平复下来：“你说，周怡认识了我是不是很可怜？”
向瑜不语。
“为了自己，必须要伤害别人。”
温言似自嘲般，阳光洒在她身上，她却感觉不到温暖：“这是你教会给我的道理，我一直铭记着。”
她深深吸了口气，仿佛下定某种决心，要将天地间的污浊都融进自己身体。
“谢谢你，向瑜，让我苟延残喘多活了几年，但我想让周怡做个例外。”
那边向瑜像是察觉到什么似的，语气微变：“温言，你可想清楚，周怡是被定好的。你别忘了你是为了什么才来沪大读的书，这些人花了这么大代价把你弄过来就是为了她，你知道惹怒他们的代价是什么。”
是的，他们之所以选择周怡，是因为她家有钱，这也就意味着家里给出的赎金会更多。
普通的人口贩卖早已满足不了他们的欲望，罪恶的魔爪已经逐渐向更大的黑暗涌去。
他们仔细算过这笔钱，周怡的失踪可以让他们得到最少几百万的赎金。而一旦拿到高额赎金，他们就会在三姐的牵线下，以最低价格卖给东南亚国家，到时候无论是诈骗还是畸形秀，亦或者人体运毒，都将与他们毫无关系。
这是一场预谋已久的血腥买卖，是必须要成功的交易。因此，温言的背叛才会显得如此不可原谅。
“无非是死，”温言淡然开口，“这不算代价，倒更像是解脱。”
向瑜在諵諷那头冷哼：“要是真那么容易死，你才是走狗屎运了。”
温言只笑了一下，没接话。
“张觉已经去嘉南了，这是妈妈给我的消息。”
提到妈妈，向瑜总是下意识降低音量，语速也加快了点：“她是在通过我给你提醒，让你不要乱来。”
“她对我们的事了如指掌，就算你放过周怡，张觉也会动手，到时候还会害了你自己。”
“那就祝我成功吧。”温言垂着脑袋，双手飞快在手机上操作着什么。
直到三分钟后，手机弹出一条订票成功的短信，她才重新抬头，不自觉望向辽阔天际，眼神跟随天上自由的飞鸟。
“向瑜，我走啦，不管以后怎样，我都希望你也能尽快逃离。天高海阔，我们有缘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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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怡熟门熟路打开谢江家门，刚一进来就不自觉皱眉，那是一种家里很久没住人的霉菌味。
“怎么这么大味道。”她白净手指掩在鼻息处，“谢江，你不在吗？”
她推着箱子进了卧室，又把家里都转了一圈，没发现谢江踪迹，最后只能一口气倒在沙发上。
谢江要等到下午才会去火锅店上班，早上一般都在家。这一点周怡是知道的，所以她才会选一大早的高铁回来，心想就算要吵架也要逮着人当面吵。
但她扑了个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