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期就算彻底泡汤了,苏昱晖觉得回去后一定要去庙里烧个香,去去霉运。随即他又把这个念头清除,只觉得自己挺好笑,明明知道自己的霉运是谁带来的,却偏要寄希望于鬼神。
也罢,这趟了却童言潇的事,回去后谁都不再来往,就不会再有这些破事了。苏昱晖天真地想着。
输完液,已接近凌晨一点,童言潇醒了,胃终于舒服些了。他有些歉疚地望着苏昱晖,可怜巴巴地说道:“多谢你晖哥。”
“不客气。”苏昱晖没看他那小狗眼神,等护士将他受伤针头取下,站起来双手插进口袋,没有要去搀扶童言潇的意思,“你,能走动吧?”
他上下扫视着童言潇,明明是关心的,动作神情却又显得冷淡。两瓶药水下去,童言潇恢复了些体力,趁着坐起来一边穿鞋一边说道:“没问题。”
“那就好。”苏昱晖拿出手机准备打车,“先回酒店,其他事明天再说。”
“嗯。”童言潇站起来,再没了之前吃烤肉时龇牙咧嘴的样子,乖巧得像一条大狗,紧紧贴在苏昱晖身后。
回酒店的路上,两人并排坐在后面,童言潇见苏昱晖张望着车外,鼓起勇气把之前犹豫了好久的话说出来:“晖哥,我会改的。”
苏昱晖有些走神,没听清他说什么,转过头来问道:“你说什么?”
童言潇眼神怯怯地看着他,虽然难以启齿,但还是鼓足勇气轻声道:“你说的那些毛病,我会改正的。”
好熟悉的话。这句话苏昱晖在杨逸那里听了六年。
苏昱晖摇头笑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六年的惨痛教训,苏昱晖如今还信本性能改,那才是活该被人渣得体无完肤。
童言潇见他脸上挂着不屑的笑,连忙紧张地说道:“我说话算话的。”
又是一句杨逸的经典台词。
苏昱晖无奈笑了,转头看着童言潇,眼里的轻蔑和憎恶暴露无遗:“接下来,你应该这样说:我是一时糊涂,才做了那样的事,我知道错了,你相信我一定会改的。”
童言潇看着苏昱晖,眼里的热切渐渐化为冰冷。他丧气地偏头看向一旁,躲避苏昱晖嘲讽的眼神。车里一时气氛僵直冰点,连开车的司机都感觉到火药味,不时紧张地从后视镜看着两人。
都说成这样了,童言潇还能说什么?头疼地靠着椅背闭上眼睛,整个人精神气矮了一大截。现在后悔也没用了。他很痛苦,以为自己长大了,不会犯高中时一样的错误,没想到自己根本一点也没长进,依然在用让对方难以接受的方式,在自以为是对他好。
童言潇,你怎么光长个子不长脑子?他内心自责又后悔,历经杨逸一事,苏昱晖更加不相信自己会改。那些自作聪明的举动,终将苏昱晖越推越远。
两人回到酒店,一路都没说话。站在门口,童言潇看着苏昱晖想在说句什么,那人却丝毫不给他机会,开了门进去“砰”一声将房门关上了。
苏昱晖关了门,听见门外重重一声叹息。心道:让他知道自己毫无希望,应该不会再纠缠下去了吧。
苏昱晖回到房间匆匆洗了个澡,便躺在床上睡了个昏天黑地,直到第二天中午他才饿醒。
打了个哈欠拉开窗帘,屋外强烈的阳光照得眼睛刺痛。苏昱晖伸了个懒腰,慢吞吞洗漱,准备出去吃个午饭,下午就在海边逛逛。
收拾完毕出门,下意识看了一眼旁边的屋子,房门居然大大开着,服务员正在整理房间。惊诧凝结在苏昱晖脸上——童言潇,居然退房走了?
他愣了两秒,轻轻敲门,问道:“你好,这房间是退了吗?”
服务员抬头看着他,微笑道:“是的先生,客人已经退房了。”
苏昱晖难以置信地呼了口气:童言潇今天还要输液呢,他怎么就走了?就输了一次液,他身体扛得住么?
随即,苏昱晖把这些担心和疑惑抛在脑后:算了,他大概知难而退了,以后都不会有交集的人,担心那么多做什么。
在邛海边随便找了个小店吃了午饭,苏昱晖租了辆自行车,围着邛海骑行。这边风景是真好,风里都是花香的味道,看着海鸥在海面自由翱翔,游船惬意地飘荡,苏昱晖也觉得精神振奋,郁结了许久的压抑终于得到释放。
接下来两天,童言潇彻底消失在苏昱晖视线里,再也没有楚强、杨逸这样乱七八糟的人来烦他,苏昱晖倒是真的舒心地过了假期最后两天。
直到休假结束,踏上高铁的那一刻,苏昱晖也没有接到周可安的电话。他有些担心那小孩,但自己能做的就这样了。如果他肯离开那禽兽爹,苏昱晖会给他买一张去福都市的高铁票,再给他租个房子,让他好好找份工作,往后好好生活。苏昱晖也就只能帮他到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