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晖哥,我已经把热搜压下去了,如果有视频流出,我保证也会像这次一样不惜代价把它压下去!”童言潇捏紧了拳头,“这事我已经报备公安了,谁转发,那就是传播淫秽制品……”
童言潇越说越小声,越说越没底气。因为传播者纵然受到惩罚,苏昱晖这受害者的伤害更甚。
苏昱晖听了半天没吭声。童言潇也不敢多说什么,网络暴力堪比杀人刀,他不知道苏昱晖到底看到多少谩骂和羞辱,更无法替他承受这种折磨。
“如果可能,我恨不得画面里的人是我。”童言潇声音在颤抖,“晖哥,你原谅我好不好?”
“你走,我不想看见你。”苏昱晖没等他说完,直接下了逐客令。在缅北,童言潇对他的那些羞辱和伤害,苏昱晖尚不能消化,如今又出一件这样的事,更是在苏昱晖心里扎下一根又长又毒的刺。
他再也无法面对童言潇,看到他不仅会想起缅北的伤害,更会想起网络上那些谩骂和攻击。即便是爱入骨髓也经不起这样的伤害,何况苏昱晖当初对童言潇的爱,只在萌芽,早就夭折了。
童言潇站在原地,左腿痛得钻心,可还是没有苏昱晖这无情拒绝来得痛。他深吸一口气,点头道:“好,我走。我就在这里住下了,你有需要随时叫我。”随即,他又哀哀戚戚地说道,“晖哥,我真的需要你。”
见苏昱晖不理他,童言潇低垂着头,转身一瘸一拐走出房间,将门拉上。
门口,周可安幸灾乐祸地盯着他,出口就是挤兑:“被晖哥赶出来了?我跟你说过,你最好不要再出现在他面前……”
他话音还未落,童言潇突然转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那一眼中透露出的杀意,竟令周可安不自觉闭了嘴。
“你,照顾好他。”童言潇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几个字,说完头也不回,瘸着腿走了。
害怕再遇到那些疯狂的记者,苏昱晖今天没出疗养院,但去健身房的路上遇到疗养院工作人员,感觉所有人都在暗中对着自己指指点点。就连之前那看着自己就满脸堆笑的前台小姐,似乎今天看自己的眼神都是带着嘲笑。
苏昱晖低垂着头只管走,紧握的拳头不自觉地不断颤抖,极力掩饰内心的不安,只匆匆做了两个热身运动,就逃回自己房间里。
回到房间,苏昱晖这才将充满电的手机开机。开机的一瞬间,数百条消息接踵而来,不同的社交app,不同的消息提醒声,直接将苏昱晖淹没了。
“还要看么?嘲笑辱骂和羞辱还不够么?”苏昱晖一把将手机丢在床上,趴在枕头上将头死死埋进被子里,似乎这样就能逃离这些恶毒的言语,逃离这个令他绝望的现实。
苏昱晖满脑子充斥着别人的嘲笑辱骂,护工来给他做电疗,他觉得护工看他的眼神不对劲,带着狎睨和玩味,就跟电影里嫖客看妓女一样。
“我不做了,不做了,你走。”苏昱晖暴躁地将手脚的电疗贴片全都扯掉,不客气地催促护工走。
护工面露难色轻声劝道:“苏先生,您不做电疗的话好得慢……”
“那我也不做了!你走!”苏昱晖执拗地赶他走。
“苏先生是觉得我哪里做得不够好吗?那我给您换一个护工好不好?”护工耐心地劝道。
门口守着的周可安听到屋里争吵,立即跑进来,正看到苏昱晖要赶护工,连忙问护工:“怎么了?”
护工正一脸为难地看着周可安,轻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没做好,惹苏先生不高兴了。小周,要不你来给苏先生做治疗,我教你。”护工知道像苏昱晖这样心理创伤的病人,可能自己一个不经意的动作和眼神就让他不舒服。
“好。”周可安连忙站到床边,用身体挡住护工,轻声对苏昱晖道,“晖哥,我给你做,好不好?”
苏昱晖心里窝火,经护工一番话,他又觉得是自己小题大做,心里有鬼才觉得谁都是鬼。他沮丧又懊恼地躺下,没吭声,只是点点头。
护工见他松口,总算松了一口气,连忙把自己缩成个隐形人,生怕自己的样子和声音刺激到苏昱晖,蹲在机器旁轻言细语教周可安给苏昱晖手脚穴位贴上电疗贴片,开动机器。
麻麻的电流从穴位通过身体,苏昱晖突然觉得自己简直无可救药,网暴他的人有病,他又何尝没病?
苏昱晖,你到底怎么了?
周可安认真在护工教导下学习操纵电疗仪,不经意间一抬头,突然瞥见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苏昱晖,他眼角有一滴泪,就那么凝结在眼位,没有往下滑。
周可安心头一痛,连忙低头看着电疗仪,可是苏昱晖眼角那滴泪却在眼前挥之不去,像一把刀狠狠戳着周可安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