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天磊似乎有心事,听到他哥说话才反应过来,连忙转身去扶他:“我下午请了半天假,过来照顾你。”
苏昱晖拒绝了苏天磊扶他坐轮椅的意图,坚持自己走到桌边:“有周可安照顾我,你担心什么。没事别老请假。”
“你还当他是人畜无害的小绵羊呢?照顾你,照顾到他嘴里去了。”苏天磊扶着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苏昱晖没听清,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皱眉:“啊?”
“没什么。”苏天磊躲避着他哥的询问,低头舀了一碗饭地递给他哥,“先吃饭。”
苏昱晖端着饭碗,见苏天磊神情怪异,凑过去看着他的眼睛:“你怎么了?”
我再不来你都要被狼吃了。苏天磊很想说这么一句,随即,还是闭嘴。低头给他哥盛了一碗鸡肉,没看苏昱晖的眼睛,直接递给他。
苏昱晖接过碗,疑惑地看着苏天磊,追问道:“你吃苍蝇了么?看你什么样子。到底怎么了?周可安呢?”
苏天磊想了下,干脆抬头直视他哥,说道:“他跑了。”见苏昱晖一脸疑惑,苏天磊干脆开门见山,“我进门的瞬间,看到他正抱着你的手……”
苏天磊说不下去了,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低头喝了一口汤:“你懂的。”
“吧嗒”苏昱晖筷子上的鸡肉掉进汤碗里,溅起的鸡汤浇在他胸口衣服上。他放下碗用手摸了一把额头,万般无奈说了句:“这他妈都是什么事啊!你没误会他吧?”
苏天磊看着他哥愁眉锁眼,说道:“我是那么粗心的人么?我当场质问他,他被逼无路,直接承认了。说童言潇不配得到你,他要在你身边,照顾你,呵护你,永远不让别人伤害你。”
“别说了!”愁云惨雾笼罩苏昱晖,弓着腰低声骂了句,“我他妈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孽啊!”
苏天磊低声说道:“要不,让他回厂里上班吧,我来照顾你。”
“不行!”苏昱晖有些严厉,抬头看着他,“我已经请了那么长时间的假,你再不好好上班,房贷都要还不起了。”
他叹了口气,用手搓了搓脸,坚定地对苏天磊说道:“我来跟他谈谈。”
苏天磊心里不同意他哥的这个决定,那人都说得这么坚定直白了,谈话能谈出个什么?最后别再把自己给绕进去了。但苏天磊别无他法,他也请假的话,这大半年没收入,兄弟俩靠什么生活?房贷车贷这么还?
“那你当心些。”苏天磊无奈地看着他哥,“也不知道你这是什么烂桃花。”
苏昱晖也被自己的狗屎烂桃花气笑了,端起碗喝了一口汤,打趣道:“或许真是像你说的,我命犯桃花,砸过月老庙。”
苏天磊也笑了,如今苏昱晖安全回来了,这才是最重要的。这些波折对他来说,不过是生活中的一点插曲而已。“哥,你多吃点,我已经联系好疗养院,在长生湖度假区,那边景色很好,还有健身房,方便你做康复训练。”
苏昱晖看着自己明显瘪下去的肱二头肌,无奈笑了:“是啊,该好好练习了,都生疏了。”
被人发现心中隐秘,夺路而逃的周可安一瘸一拐跑到露台,双手撑着膝盖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好半天才将冲上脑子的血压下去。
望着下面河畔飞翔的白鹤,不知怎的,周可安突然觉得很委屈,忍不住蹲下去抱着膝盖“呜呜”地哭了。轻柔的风吹过头发,就像苏昱晖的手轻轻抚摸过他的头顶。周可安清晰地记得苏昱晖抚摸他头发的感觉,温柔中带着宠爱——如果,那宠爱不是兄长对弟弟的爱,该多好。
哭什么呢周可安?周可安抬起头,哭红的眼睛望着远处的高楼大厦,心想:在西昌时那地狱一样的日子都挺过来了,现在自由了,还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为什么被人发现了心思就要哭呢?
坚强一点周可安,既然决定了要保护晖哥,那就必须强硬起来。周可安站起来,站得笔直,露台的风吹拂着少年的衣服,显露出他清瘦但笔直的肩背轮廓,到福都市短短两个月,他又长高了一大截,有了成年男人男人挺拔的身姿,但还没摆脱少年人独有的单薄。
微风吹干了脸上的泪,周可安望着远处,眼里的怯懦脆弱一扫而光,俊秀的大眼睛里竟罕见地有了些许冷硬。
童言潇终于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去了。应他的强烈要求,童爸想办法将他安置到苏昱晖病房隔壁。周可安双手插进裤兜一瘸一拐慢慢往苏昱晖病房去,刚走到走廊,见隔壁病房忙进忙出十分热闹。
他本来没在意,但突然发现童爸从病房里里出来,着急忙慌找医生说什么。周可安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来,转头瞥了一眼隔壁病房——果然,那可恶的童言潇竟躺在病床上,护士正在给他输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