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止样貌与楼砚雪相反。
若说楼砚雪眉目温柔,令人亲切,那关止面目便粗犷些,令人无端敬畏。
这人眉峰似竹,眼眸如墨般深邃,下颚线条锋利,面部轮廓硬朗,稍一蹙眉,眸色便凌厉无比。
比起楼砚雪,王府人其实更怕惹到关止。
然而即便关止凶狠得如同虎豹猛禽,在楼砚雪面前却乖巧至极,如同一只虎豹在主人面前收起了自己的锋利的爪牙。
像是有心灵感应般,关止也敏锐地发觉有人看向自己,仰头望去,便见和煦的阳光下,楼砚雪从包厢二楼朝自己看来,眉眼含着浅浅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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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止名义上是楼砚雪的侍卫,自记事起就跟着楼砚雪一同生活,后来跟着先生习武练剑,从小听到最多的话便是——你的剑要拿来保护在意之人。
关止从小到大除了剑以外,最在意的便是楼砚雪,是可以为之付出生命的在意。
而楼砚雪也并未将关止单单看成自己的侍卫,更像是一同长大的伙伴,兄弟。
整个王府,除了楼砚雪以外,所有人也听令于关止,因此这人也有二爷之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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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爷回来了。”
家奴探头看了眼,在关止上来之前识相地将琴女一同带出了包厢,留给两人谈事的空间。
在关止进入包厢前,楼砚雪已经替他斟满一杯美酒。
“辛苦了。”楼砚雪招招手,示意他坐下,而后将酒杯递他面前。
关止遵从地接过,一饮而尽,气都没喘匀便想着汇报,被楼砚雪拦住。
“事情先不说,饿了吧,趁热吃完再聊。”楼砚雪道。
关止看了眼桌面几乎没怎么动筷的佳肴,明知故问:“王爷是在等我?”
“等不得?”楼砚雪挑了挑眉,问他。
“不是。”关止怔了瞬连忙道,而后撞见楼砚雪眼底浅浅的笑意便知道自己被戏弄了,看向楼砚雪的眼神颇有几分无奈。
“王爷下次不必等我,按时吃饭才是最重要的。”关止一本正经地说。
“行,下次不等了。”楼砚雪眉眼依旧含笑,答应得十分爽快,然而他跟关止都知道不过是口头说说,下次定然还这样。
关止只能希望下一次,下一次出任务回来得再快些,不要让楼砚雪等久了。
两人动起碗筷,边吃边聊起此次来丽州所查之事。
“王爷,你让我打听的我去城外寻了几个流离失所之人打听,事实如你先前猜测的一般,这丽州的太守胆子实在大,上报朝廷的奏折竟也能虚报。据那些人所说,冯光辉下令不让他们进城,但凡进城便会遭受驱逐,不从者乱棍打死,这样丽州整个市区内便无流离之人。真是好一个‘繁荣昌盛’。”
“荒唐!”楼砚雪闻言,好看的眉头顿时拧起,“简直就是掩耳盗铃的作派!这群昏官怕真觉得天高皇帝远,管不到此地吧。”
“王爷莫生气。”关止斟了杯茶水递给楼砚雪,安抚道:“城南北角有个荒废的寺庙,那里住了不少无家可归之人,其中还有妇孺老幼。我已经安排人前去送了吃食。你别担心。”
“你做的对。”楼砚雪冷静下来,叮嘱道:“此事先不声张,本王即刻写一封密件快马传给宫里那位,让他派人过来解决,至于我们,在朝廷来人之前先将那些难民安置好,其他不做插手,别忘了我们此次来丽州是休息不是考察。”
说白了,他家王爷其实打心底还是想玩,或者说不太想插手天家的事,但奈何自己又身居此位,做不到彻底的袖手旁观。
关止能怎么办,还不是得老老实实应道:“是。”
“对了王爷。”关止突然想起什么,神色微顿,颇有几分欲言又止。
“怎么了?”楼砚雪眼皮陡然一跳,能让关止感到为难的,着实罕见,除了那位怕是没谁。
“我回来中途遇到熹和山庄的马车了,那车夫实在眼熟……马车里坐着的怕是那位祖……咳……”关止突然想起自家王爷与那人的关系,立马改了口:“那位少主。”
饶是楼砚雪秉性再好,得知那位祖宗也来丽州后,顿时抬手按住太阳穴揉了揉,有心无力道:“他来做什么?”
关止:“……说是避暑。”
楼砚雪:“……”
这不是胡扯吗?
常年手握暖炉的人你告诉我他需要避暑?
明眼人都知晓这人在说胡话,偏偏不去戳破。
楼砚雪无声叹息,不懂他这不省心的外甥又在作什么妖。
【作者有话说】
晏淮:谁不省心了!
第5章 最喜莲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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熹和山庄的马车穿过热闹的中心街市,又拐向僻静的胡同道,最终驶向一座幽静的庭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