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掀开瞧了眼,吓一跳。
我这是喝醉被毒蛇蛰了还是中毒了,怎么有点肿,蹭着里衣也带着说不出的刺痛。
听到门外传来脚步声,我赶忙理好衣裳,装作冷静地朝来人看去。
“醒了?”
晏淮手臂搭着件深蓝色大氅慢步走到床沿,说出口的话裹着几分埋怨,表面却看不出一点生气的架势。
“阿鸣昨日可是让我好生伺候。”晏淮将大氅搭在床架上,径直坐在床沿直勾勾地盯着我,盯得我心里发慌。
昨夜喝醉酒不代表我记忆混乱,送大哥回家后回屋发现晏淮就在家中,无法否认在见到在晏淮的那刻,莫名地松了口气,好像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终于找到松懈的理由。
后来起了几句争执,我只是埋怨晏淮不告而别,气上头后说的话也没什么道理可言,最后怎么吻上的我也不清楚。
晏淮发狠似的非要亲我,我莫名的胜负欲涌上心头,也学着对方样子回应。
也是这一刻我才意识到,晏淮确实不是姑娘,他吻得霸道,毫无章 法,时不时咬着我的唇,哪家寻常女子会这般,但我心里却没有因为晏淮不是姑娘而抵触这个吻。
这是何缘由呢?
若晏淮追问起来,我又该怎么回?
我想装作记不起那个失控的吻,视线乱飘就是不敢与晏淮对视,含糊地说:“你……你没走啊。”
“阿鸣的家在这,我走哪里去?更何况我的病还没好呢,还是说嫌我在这碍事,这就要赶我走了?要真是如此,我可是要难过的。”
晏淮说得情真意切,等我抬眸瞥向他,那怡然的神色哪有半分难过情绪,又在胡扯。
我抿了抿唇不欲回话,掀开被褥下床准备出去觅食,不出意外的,被晏淮扯住了衣袖。
“阿鸣,昨日城隍庙塌了,那里住了很多丽州无家可归之人,舅舅一早喊我过去帮忙,走的匆忙没跟你道别是我不对。”
此刻,晏淮温声软语得不像他本人。
我扭头怔怔地盯着晏淮看了半晌,这人莫不是谁假扮的,竟还有道歉的时候?
“一直看我做什么,你……”
晏淮话未说完,我抬手打断,在这人困惑的目光中,好奇地捏了下这人的脸,虽然冰凉,托室内的福气还是有些温度。
当我确认眼前人是晏淮正准备将手收回,却被一把抓住,这人刻意将脸往我掌心贴了贴,发出低低的笑意。
“阿鸣,一清早就占我便宜,不给个说法吗?”
我见不得晏淮这样说话的眼神,眉眼弯着,比那狐狸还勾人,于是慌忙将手抽回。
“昨夜谢谢你。”我偏过头有些别扭道。
不管怎么样,我喝醉了,晏淮照顾了我,这是不争的事实,该他一句道谢。
“当真要谢我,总得拿出点实际来吧。”
我以为晏淮又要借机占我便宜,然而没有,这人说罢松了我手,将搭在床沿的大氅递给我,“阿鸣,今日还得去趟城郊,你帮我披上。”
我垂眸,不解地盯着这人手中的大氅,不明白晏淮明明有手为何非要我帮忙,不过既然他开口,我也不好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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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淮的皮肤白,其实更适合浅色系的衣服,但我认识这人以来几乎都是深色搭配,只有扮女装时颜色丰富些。
大氅的绒毛很软,不用看就知道是上等材质,配晏淮那张冷峻中又带着几分柔情的脸,有种富家公子初来民间体验生活的错觉。
将绳子系上,我往后退了步,满意地看了眼眼前这位矜贵的少庄主。
“你要一同去看看吗?”晏淮主动邀请我。
“不太好吧。”我说。
毕竟这事是楼砚雪领头,我帮不上什么忙,又以何种身份去呢。
“怎么不好,你帮我一起,这样我就不会老想着你,做不好事了。”
我瞪眼,为何晏淮一早就能脸不红心不跳说孟浪话啊。
“……你,你能不能别张口就来这种话。”
“什么话?你不爱听?我都是从话本里学的讨巧话为何不爱听,难道那卖书的人骗我?”
“……”
所以,前些日子这人陪我去店铺看的都是这种话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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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是跟晏淮一同去了郊外的城隍庙。
说是城隍庙,因为离城中太远几乎没什么人前来祭拜,有的也是附近的村民,早就成为一座废弃的荒庙了。
这庙是上了年头的,小时候爹娘带我来郊外放纸鸢,每回都能路过,当时这里还供奉着香火,没现在这么凄凉。
昨日那道雷电彻底将屹于风雨多年的城隍庙劈断了一脚,重新修葺是个大工程。
我到时,楼砚雪跟关止都在场。
自打从晏淮那里知道这两人的关系,再去看总有种说不出的别扭,但见关止转过身自然地将手中瓷碗递给楼砚雪,楼砚雪又接着往下传,他们不必交流就能知道彼此的想法,这种肉眼可见的默契属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