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一时抢夺不得。
他正要拍案而起之时,一个姑娘却在这女子的示意下,钳住了他的胳膊,将他按在凳子上。
他想要大喊“救命”,那姑娘却眼疾手快地将桌子上的,不知干什么的布塞到了他嘴里,阿九呜呜呜叫了几声,还要挣扎。
他眼睁睁看着刚才还那个热情招待他的小二,将这个隔间的帘子放下,黄色的轻纱飘扬,阿九的心却沉沉地咯噔了一下。
见那紫衣女子拿走了画匣,他死命挣扎起来,那钳制他的姑娘看着他,冷笑了几下,颇有些嘲讽道,“劲还挺大。”
阿九的嘴被塞了破布,满嘴的腥臭味,他的眼睁大,竟然要落下泪来。
而那女子不理,她的眼睛正急切地盯着那将要被她打开的画。
她打开画,瞧见画的那一瞬间,阿九觉得时间仿佛是停滞了。
连那按住他的小姑娘也愣住了。
因为,这个紫衣女子,她哭了。
她的眼泪几乎是以极其迅猛的速度盛满了眼眶,在快要落下的一瞬间,她又迅速地放下那幅画,自己转过头,掩面擦泪了。
阿九趁着这钳制他的姑娘发愣的时候,一个翻身,将这姑娘的手臂拧住,那姑娘“哎呦”叫了一声,松了手,阿九第一反应是去够那幅画,手速很快地将它装到盒子中,一系列动作结束后,他才拿出嘴里被塞的破布。
他“呸呸”了两声,脚底抹油就想溜。
紫衣女子被那姑娘扶着,随手一指,道,“大毛二毛,别让他跑了!”
阿九刚喜滋滋地掀开黄纱,两个凶神恶煞的壮汉迎面便走了上来,用那健硕的胸膛对着阿九。
这两个彪形大汉是大毛和二毛……?
阿九“呵呵”两声,讨好道:“两位好汉……”
但他往后面看了一眼,话锋突变,“天杀的!你们这群人,要抢的我画!”
两个大汉被他突然的情绪转变整得摸不着头脑,但还是继续伸手要去抓他。
一个清润的声音响起,“夫人!这位是我的朋友!还请您高抬贵手!”
几个人看向话语传来的方向,只见一个披着红色的大斗篷,戴着帽子的男子正朝他们走来。
阿九泪眼朦胧地看着林中鹤,抽抽搭搭的。
“能把我的朋友放开吗?”
那两个大汉动都不动。
佼狐夫人也动都不动,不说放,也不说不放。
她的眼泪早已擦净,又是那幅凌厉的模样。
屋中,人为的一阵邪风刮过,那两个大汉竟都抱着手嘶嘶叫了,他们甚至没看清林中鹤的身形,只看到一阵红色的的旋风。
阿九忙躲到他身后,揪着林中鹤斗篷的一角。
“夫人,借一步说话。”
林中鹤依旧是有礼的。
“人都打了,装这样子给谁看呢。”
佼狐夫人冷笑。
林中鹤道,“夫人想知道这画,我能告诉您。”
这句话算是拿捏到了佼狐夫人的痛处了,她的确想知道,此时,即使她再厌恶林中鹤,也都不得不跟着他走了。
屋内,林中鹤把帽子拿下,他鲜少穿如此艳色的衣服,艳色挑人,也衬人,此时他倒真的像一位出生在钟鸣鼎食之家里的公子哥了。
佼狐夫人将眼神从林中鹤的眼上挪开,她忽然无比地庆幸,林中鹤的眼是瞎的。
这双眼,世间不该有第二双,更不该出现在这种人的脸上。
“这是我从一位道人送我的。”
“送你?他怎么可能把这画送……”
佼狐夫人反应过来,眯起眼看他,“你在套我话?”
林中鹤微笑,“抱歉了。”
她站起来,自嘲地笑,“我竟然会相信你这种人。”她双手撑在桌面上,看着林中鹤,“你和你爹一样,装模作样,薄情寡义,自私自利。”
她起身,不打算再听林中鹤说话,要走到门口时,她听见后面传来的声音:
“夫人,抱歉。这画确实是个道人所赠,只不过所赠之人是卢照水,而这道人,在赠过画后,便已自尽。”
她的脚步只略略停顿了下,而后便大步踏出门去。
阿九狠狠地在背后用眼刀剜了这女人一眼,又呸呸了几声。
见这个女人出去,他便赶紧进来了。
“公子,卢大侠呢?怎么没见到他。”
林中鹤并没有告诉阿九卢照水重伤昏迷的事。
卢照水昏迷三天了,赵医师说已然无碍,按理说第二天就该醒了,但他依旧没醒,昏迷中还时常说一些奇怪的梦话。
林中鹤垂下眼睫,“我待会儿带你去见他。”
慕容青换班,来照看卢照水,林中鹤谨慎,这两天,一直寸步不离地照看林中鹤,遇到自己实在要出去的时候,才把叫人把慕容青唤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