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杨意心动作麻利很多,十五分钟穿戴整齐出来,是简约的T恤长裤,但脖子上围着一条方巾,和整体风格有些违和,好在把痕迹挡严实了。
卢召去车库开车,杨意心没有跟过去,慢吞吞地走到书房门口,盯着紧闭的房门,抬起手掌贴在门上,咽了咽涩疼的喉咙,艰难开口。
“牧靳呈,对不起……”
说到这他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从这几天来看,牧靳呈很讨厌道歉。
“我……我刚才没有想死,是躺在浴缸里睡着了。”杨意心嗓子很疼,每个字都说得很慢,尽可能声音大一些,能让里面的人听到,“我吓到你了是不是……对不起……”
“牧靳呈,我欠你的债还没有还完,即便我想死也死不安心。”
“我不会死……我要见妈妈,还要还债,任你折磨。”
“对不起牧靳呈……”杨意心哽咽着,一句话说得断断续续,叫人听不清。
直到卢召来催,杨意心擦掉眼泪跟他走出去,终于能有片刻自由,却因为出了这档子事儿让杨意心一步三回头,升起不舍。
他不怪牧靳呈这么凶,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没有资格责怪牧靳呈的人。
是他亲手促成今日局面,也是他亲手将牧靳呈让被恨冲昏头脑,面目全非。
卢召把车子停在小院门口,杨意心坐进后排,盯着书房窗户,期待那里能出现男人身影。
但他的期望落空,直到卢召启动车子开出小路,牧靳呈都没有出现,别墅看上去空寂无人,华丽的外表之下是无尽空虚。
卢召从后视镜里看到杨意心趴在椅背上看别墅,笑道:“意心哥,别看了,牧哥很好,你不用担心。你赶紧坐好戴安全带,这样很危险。”
杨意心在位子上坐好,看到窗外茂盛如林荫的绿植,花群茂盛,一路出去都没见到人,好似与世隔绝之地。
车子行驶五分钟才出小区安保大门,杨意心终于看到宽敞的大马路,车辆奔驰,沿路的梧桐树粗壮茂密,绿浪一般的叶子堆叠着,挡住大片日光,过滤掉刺眼的光芒,在玻璃窗上留下炽热的温度。
杨意心怔怔看着外面,全是陌生的街道,没有半分熟悉的影子。
车里很安静,只有悠扬英文歌缓解僵冷气氛。
卢召递给杨意心一瓶水让他润桑,免得嗓子加重,见到老师一句话都说不出。
杨意心不想喝,可喉咙疼得咽唾沫都如针扎一般,只能伸手接过,正要说谢谢,目光被后视镜下面的一个坠子吸引视线,手里没接稳的水瓶掉下来砸在脚边。
卢召:“哎,怎么掉了,我再给你……”
“那是什么!”杨意心突然质问,沙哑的嗓子有些破音,紧紧盯着那个木坠子,手指陷进皮革椅背。
卢召看了一眼观音坠,“哦这个啊,是牧哥的护身符,挂了好几年,他说保平安的,一佛难求。”
第50章 唐卡相
“意心?意心?”
柯明蕊的呼喊把杨意心拉回来,他有些怔愣地看着老师,嗯了一声。
“你怎么回事?注意力这么不集中?”柯明蕊很是不满,“脖子上的围巾怎么还围着?你不嫌热吗?”
杨意心喉咙不舒服,一个劲儿喝水,“不热,我……有点感冒,颈椎病也犯了,医生说肩膀不能着凉。
柯明蕊点了一桌子菜,他没有胃口,唯有蟹黄虾仁粥觉得还不错,小口喝着,喉结滚动时又是一阵细微刺痛,观音坠总是跳到眼前,整顿饭都有些心不在焉。
“你说你,才多久没见怎么又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柯明蕊瞧着他这样子就一言难尽,叹了口气,给杨意心夹的菜堆满盘子,“你怎么总是生病?到底有没有好好去检查?都瘦脱相了,你是得厌食症吗?”
杨意心扯了扯嘴角,努力提起精神回答:“不是老师,我就是……有点感冒,最近状态不好也不想吃东西。您……知道我的,我这人懒,人不舒服更不想动弹。”
“你就是常年不运动才这样的,让你早晚跑步不听,去健身房锻炼也不去,”柯明蕊低声责怪,“你简直比我孩子还不省心,你看你瘦得衣服都撑不起来,薄得一片纸似的。饭局那边我帮你推迟几天吧,你养养嗓子,这样话都说不出来,也不礼貌。”
杨意心缓慢嚼着嘴里的蟹肉,“好。”
小包厢的光线柔和,用屏风隔开人群,这方小天地静谧,桌上的小灯散发着淡淡的暖黄,窗外能看到华灯流彩的街道,如银河璀璨,霓虹点点。
杨意心看向窗外,突然无比想念在别墅里的夜晚。
牧靳呈不会强迫他说话,他可以待在沙发或者窗台尽情发呆放空,只要按时吃饭吃药,男人就不会多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