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不下去,牧靳呈却等着他开口。
杨意心的尾音带着些颤抖,听上去很可怜,“至少你可以开心。”
牧靳呈倒是笑了,“要不要拿镜子给你看看自己什么样?你觉得我看你这‘副英勇就义’的样子会开心?”
旖旎的暧昧散得无影无踪,杨意心坐在牧靳呈怀里的,但只觉无比遥远,分明他被男人搂着,却感觉不到丝毫温暖。
“去过夜店吗?”牧靳呈捏着杨意心的下巴将他的脸抬起来,像打量玩物一样,不等杨意心回答便说,“应该是没去过的,只要是见过鸭子怎么谄媚勾引人的,就不会像你这样搞得我欠你几百万一样。”
杨意心脸上的血色褪了个干净,下巴很疼,搭在牧靳呈肩上的手紧紧攥着,缓慢滑落下来。
若是在躁期杨意心听见这话肯定会无所顾忌地问“你去过多少次”、“你是不是被那些鸭子勾引过”这样的话。
亢奋因子无时无刻跳动,将大脑的兴奋程度强行拉至最高,让他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思考自己有没有立场问这个话,以什么身份去问。
想问便问了,因为牧靳呈是他的。
之前不清醒做了这么多错事,这会儿杨意心清醒着,清楚自己的身份更清楚牧靳呈是多恨他,不管是过分的话还是恶毒的语言都该受着。
杨意心想起来在自己家与牧靳呈谈起过“守身如玉”的话题,结合牧靳呈对夜店鸭子这么了解,他的胸口就痛得喘不上气。
跳动的心脏被生生挖走一块,滴着血水的黑肉碎成一块块被剁成烂泥。
他早已体无完肤。
床头那朵玫瑰立在花瓶中,花枝微弯,花瓣卷曲,屋内暖光给了它一层柔和朦胧,就连淡淡的清甜也是爱情的味道。
可惜它带不起床上交叠的二人,反倒是被时间淬炼过的恨意随着过分的言语倾泻而出,将玫瑰的艳丽衬得失色。
牧靳呈讥讽道:“难过了?伤心了?”
“杨意心,你来这里之后我可从来没有逼你做过过分事情,和你对我做的比起来简直是相形见绌。几句话就受不住?”
杨意心咽了咽嗓子,音色喑哑,“我没有。”
本来就是还债的,自然是牧靳呈怎么舒服怎么来,千刀万剐都该受着。
他忍下情绪再次亲吻牧靳呈,吻得克制轻柔,小心万分,一边亲着男人的山根和脸颊,一边观察神色,生怕自己惹得对方不开心。
牧靳呈皱眉,把人推开,“睡觉。”
杨意心身子一偏,差一点从牧靳呈身上滑走,稳住平衡后不死心地又凑过去,亲吻有些急切。
牧靳呈被拱得起火,“你干什么?!”
杨意心缩了缩肩膀,像是被吓到,恐慌地看着牧靳呈,“我……我只是想让你开心。”
开心?
牧靳呈被这个词逗笑,只觉得杨意心没有半点自知之明。
他定定地看着杨意心,突然摁着杨意心的脖子大力将人压向自己,粗鲁地接吻,啃噬蹂躏对方的唇瓣,不给杨意心任何退缩的机会,把苍白的嘴唇磨得通红。
杨意心被吓到,嘴巴和舌头都是疼的,下意识地想反抗可双手抵上牧靳呈的胸膛时又忍下力气,眼睫轻颤,刘海散开露出额头,一张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明明被吻得窒息想吐也不吭声,像一只乖顺的宠物。
他真的在认真完成情人的本分,万分顺从只为让牧靳呈尽兴。
大手抚摸着他纤瘦的身体,只有臀有点肉,其他地方瘦得可怜。
杨意心的脑袋又沉又晕,什么时候停下亲吻都不知道,眼前是一圈圈光晕,整个人被男人严严实实的笼罩着,对方散发出灼热的体温将他密不透风裹挟。
———正如先前所说,像一个玩物。
他做梦都想和牧靳呈肌肤相贴,但如今多了一份永远也抬不起头的身份。
他是个见不得光的情人,是破坏别人感情的第三者。
牧靳呈啃噬他的脖子和锁骨,留下鲜红的吻痕,艳丽的色泽堪比床头玫瑰。
略沉的喘息尽数喷在杨意心耳根,牧靳呈地低沉的声音带着质问:“这就是你说要我开心?”
杨意心陡然睁眼,一滴泪滑落脸庞,雾霾消散,混沌渐平,一个难以忽视的事实摆在眼前。
———他没有反应。
抑郁的人对亲密这事并不热衷,可以称得上冷淡,更何况杨意心还在吃药。
药物可以抑制起伏的情绪,同样抑制身体的激情,对“性”有影响也是药物的副作用之一。
所以哪怕杨意心这般主动,牧靳呈如他所愿反复撩拨,身体宛如一潭死水,怎样都掀不起波澜。
牧靳呈从杨意心身上起开,却被用来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