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意心所说的出去是直接出了卧室,下楼进了工作间。
领口松垮,他用腰带系着,蹲下在柜子里找临时藏在这里的手机。
手机扔在原位,稍稍摸索便拿了出来。
先前没来得及关机,锁屏显示着好多消息,还有一两个未接电话。
他刚把微信点开,消息还没有弹出来,陌生号码的电话又打进来了。
杨意心犹豫几秒,摁下接听键。
一个男声传出来:“喂?终于接电话了,我还以为柯老师给我的假号码呢。”
对方是今天见过面的艺术展负责人,杨意心记得他的声音。
杨意心嗓子干涩:“……有什么事?”
“麻烦您通过一下我的微信,我把合约发给您,有时间的话看看,然后咱们约时间签字。”
杨意心嗯了一声,留意到外面的脚步声。
“今天您走得比较匆忙,还有一些细节需要沟通的我都发您微信,”男人彬彬有礼,“我出差三天,回来之后再联系您,核对一下进度,您觉得如何?”
杨意心心不在焉地应着,本想随便找个借口挂电话,但工作室的门已经从外面推开。
牧靳呈腰间系着浴巾站在门口,面色冷沉,显然不虞。
杨意心怔了怔,电话那头说的什么听不清了,只能应付着说好、后面联系,然后匆匆结束通话。
他手指有汗,滑溜溜地蹭到屏幕,不小心摁到了扩音,挂了两次才成功,站起来双手背到身后,紧张又害怕。
手机成了烫手砖头,他竭力隐藏着,生怕牧靳呈大刀阔斧过来抢走。
不过牧靳呈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冷笑一声,每一个字句都带着冰碴,“刚从我的身 上 下来,就迫不及待跟别的男人打电话。杨意心,你可真行。”
第25章 成全我
杨意心没想到牧靳呈在意这个,怔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瞳孔里燃起火热光,赶紧解释:“没有,不是。是今天出去谈事的人,我……我担心你一个人在家,没有谈完就赶回来,所以他……”
“家?”牧靳呈反问,“你觉得这里对我来说是家?”
“……我的家。”杨意心上前一步,紧盯着牧靳呈,试图让他看到自己的诚恳,“牧靳呈……没有你的房子于我而言只是一个住的地方,有你在才是家,你给我的家。”
牧靳呈漠然地对杨意心对视,似乎在分辨话里的真实性,须臾,他讥讽地勾唇,“花言巧语的能力的确长进不少。”
杨意心委屈,“我没有……”
牧靳呈像是懒得听他说话,转身离开。
杨意心下意识地想追上去,想到手里的手机,只能再将它关机锁在柜子里才离开工作室。
回到客厅,牧靳呈坐在沙发上好像在走神,杨意心靠近也没有反应。
“我帮你给头上的伤口换药。”杨意心主动说。
牧靳呈冷眼看他,没答应也没反对。
杨意心早已熟悉这般冷漠,不奢望牧靳呈回应,提着药箱走到他身后。
伤口已经结痂了,洗澡不碍事,不包扎都可以,换药也只是擦点碘伏,可杨意心依旧每天给牧靳呈换药。
他不知道除了这个还能为牧靳呈做点什么。
半愧疚半补偿,说到底只是为了自己良心着想,试图躲避牧靳呈真正想知道的事情。
窗帘只拉了一半,午后阳光透进来,为这一刻的寂静镀了一层柔光。
杨意心涂个碘伏都弄半天,还担心担心牧靳呈疼吹了吹。
牧靳呈厌烦他的装模作样,“饿了,没东西吃?”
“有,走之前做了东西。”杨意心不折腾伤口了,去厨房把蒸饺端出来,给牧靳呈盛了一碗银耳汤。
牧靳呈吃饭一贯不挑,小时候的苦日子都过来了,如今再苦也比不上以前,咬了一口蒸饺意外的不错。
银耳汤煮得软烂清甜,入口即化,牧靳呈喝了一大口,难以忽视的目光让他蹙眉,“你是不是很闲?”
杨意心笑了笑,从沙发挪到地毯上,仰视男人,“我就喜欢看着你。”
牧靳呈:“我的照片在杂志和电视上出现不少,别装出一副五年未见的深情。”
“什么叫装?”杨意心没有防备,“照片和电视哪能一样?隔着冷冰冰的屏幕,根本不会像现在这样想碰就能碰到。”
他靠在牧靳呈的腿上,神色餍足幸福。
牧靳呈盯着杨意心的发旋儿,眸色晦暗沉深,“看来这五年你一直在关注我。”
“……”杨意心睁开眼。
“所以从头到尾一概不知的只有我,”牧靳呈说,“是吗?”
蒙在鼓里的是他,得不到对方任何消息的也是他。
反倒是杨意心,不辞而别,然后像个阴沟的老鼠一样监视他的生活,而他的每一步都要走得让杨意心称心如意,稍有差错就会像这次一样不顾一切将他绑走,满足私欲。